宣和三年秋,北齐皇都街头人头攒动,一片欢欣。
此次徐州之战历时十七年之久,终于以北齐攻克徐州六郡告终。北梁帝已遣使议和,答允割让徐州剩下三郡。同时,徐州守将叶平钧举族归顺北齐。
今日大军凯旋,皇都百姓纷纷涌上街头,共襄此盛事。
北齐军队大胜而归,入城时军威赫赫,百姓夹道相迎,无限荣光。
街两旁的酒楼内,临街的包房早已被各世家定下。
此一战,北齐主帅为宁国公赵成,乃陛下力排众议亲定。他不负陛下所托,连战连捷。
“你兄长呢?”
望仙楼视野最好的雅间内,主位上的女子以扇掩面,笑着问向身侧人。
被她问话的女子是宁国公嫡女赵歆宁,此番她父亲领军大捷,赵家一时风头无两。
听清涵郡主问起,赵歆宁答道:“应是在队伍后头罢。”
除了久经沙场的老将,世家中不少年轻的子弟亦上战场历练,建功立业。
她兄长赵凌原是陛下伴读,此次随军出征新立战功,朝中上下皆对其寄予厚望。
“瞧,这不是来了么!”另一世家小姐笑道,以扇指了指远处骑在枣红骏马上的人影。
赵歆宁的兄长赵凌她们是识得,少年将军前途无量。
待队伍稍稍离得近些,清涵郡主闲闲望去,目光却径直被赵凌身侧的公子吸引。
他同样一身戎装,望之清冷出尘,与周遭武将格格不入。
靠得近了,清涵郡主探出些身子。他眉目精致如画,宛若谪仙一般。
外间的喧嚣,仿佛从未落入他眼中。
手上精致的团扇不知不觉置于一旁,待队伍行远了,清涵郡主方回神道:“军中何时有过这样的人物?”
她怎的从未听说过。
其他几位小姐亦然,只有赵歆宁想了想道:“我想,他便是叶家三公子罢。”
叶家世代镇守徐州,在徐州根基深厚,威望颇高。叶平钧将军威名更是响彻三国,此番归降,陛下厚待于他,已赐封魏宁侯爵位,令他仍旧驻守徐州,与大齐派驻的知州一道安抚百姓。
而叶将军膝下三子一女,长子封魏宁侯世子,随父驻于徐州。长女已经出嫁,亦加郡君之衔。至于剩下二子,则随大军一道归来,至皇都另行封赏。
赵歆宁父亲挂帅出征,赵府的消息自然灵通些。
“旁边那位,应该就是叶家二公子。”她道。
不过这话有些多余,方才队伍过来之际,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叶三公子身上,连赵凌这位新胜归来的少将军都无人在意,更不必提旁人。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清涵郡主才怅然若失般收回目光。
……
军队入皇城,主帅赵成先入宫复命,其余人等各自有所安置,等候陛下择日召见。
宁国公府邸位于皇城东,世子赵凌并未急于归府,而是亲自护送叶家二位公子去往魏宁侯府。
他熟知京中路途,翻身下马道:“便是此处了。”
魏宁侯府原本是前朝一位王爷所有,地段极佳,陛下特下旨赐予叶家,已然修缮一新。
叶瑾舒望着府上宫廷亲赐的烫金匾额,齐帝当真是将明面上的厚恩做到了极致。
赵凌陪了他们二位入府,魏宁侯府上已按制配备一应仆从,洒扫齐整迎候新主人。
上下肃然有序,赵凌稍稍放心:“连日赶路辛苦,你们且好好休息,我就不叨扰了。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来宁国公府寻我。”
他语气诚恳,尽力在为友人考虑。
“多谢。”叶琦铭笑着道,领了他的好意。
军中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情谊最做不得假,赵凌待人热忱,是个可结交之人。
“不必送了,留步吧。”赵凌告辞,且让他们好好安顿。
因是长途跋涉而来,叶琦铭和叶瑾舒各自只带了几名贴身仆从与护卫,还有家中的一位老管家与他们同往,姓徐,替他们料理新府事宜。
魏宁侯府的张管事颇有眼力,报了姓名,先带二位新主去后院休息,一路简单说了说府中规制。
侯府占地甚广,在北齐一众世家勋贵中不遑多让。
除开主院,叶瑾舒择了一处院落。离得不远,叶琦铭也定下自己的居所。
请示过他们二人,管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府上仆从搬入行囊。
叶瑾舒令随他们而来的旧仆先行休整,迁居收整的忙碌自不必多提。
……
“臣叩见陛下。”
御书房内,赵凌单膝叩地。
“平身。”
萧询赐了人坐下,留赵凌叙话。
徐州大捷,年轻的君王威望日盛,朝中随之太平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