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俗套,八十年代末到港城创业的谢云结识富商小姐孟莺。
彼时谢云在港还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生意人,众人只当他讨好孟莺是为了攀高枝儿抱金大腿,绝不可能成功。
但令人意外的是,孟莺竟真像被下了套一般,与谢云双双坠入爱河。
孟莺是家中独女,谢云在港借孟父提携,此后生意顺风顺水,抱得美人的同时还得到了滔天富贵。
此后形势转变,谢家在内地本身也有些根基,谢云也想抓住时机回去发展,他有意带孟莺走。
但两人还并未有正式婚约,孟父希望谢云在内地的生意稳妥后再迎娶孟莺,也因此和孟莺就正式开始异地。
大概没有人的人生能一帆风顺,孟父生意慢慢走了下滑路,在一次出国谈生意时发生意外,死于街头混混的枪下。
孟莺本就无母,父亲死后她在世上再无血亲,痛不欲生。谢云放下手中一切飞至港协助孟莺操办丧事。
再后她不愿继续留在港城徒增伤悲,便跟着谢云回了内地。因要为父亲守孝三年,与谢云的婚事再往后拖,孟莺在平城添置了房产,谢云搬出谢家陪她在此住下。
但他生意繁忙,每日早出晚归。孟莺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在平城人生地不熟没有朋友,甚至普通话也说不好。
本就娴静的她越发沉静,唯一能说上话的谢云应酬后到家总是身心俱疲,于是孟莺变得更不爱说话,每日倚在阳台的摇椅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云不是没有想办法吸引孟莺的注意力带她出去社交,但效果并不明显。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半年,孟莺突然和谢云提了分手。
其实也不突然,大概也是有迹可循。
看着谢云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个社交场合,和人谈笑风生,他依然是孟莺喜欢的模样,但她却没有了爱的感觉,孟莺不喜欢自己这种整个世界只有谢云的状态。
孟莺本就清楚,谢云的家人对自己也谈不上有好感,脱离了家庭庇佑的她除了谢云的爱什么也没有,哪怕谢云对自己很好,再嫁给他,她在这个家里也不会开心的。
然后她说,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想出去看看。
在谢云的不可置信中,孟莺从茶几上她常翻的那本书中拿出了不知是不是早就买好的机票,收拾好行李后推开了家门。
她走的决绝,谢云也知道她一定是坚定的,就像多年前她不顾父亲反对执意要和自己在一起一样。
他知道两人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便放任她的离开,只知道她去了澳洲读书,应该比留在这里开心。
也有可能当年没留住孟莺,所以他现在才如此执着的想要操控谢思贤,他和孟莺的骨肉。
同样的,像当年对待孟莺一样,在谢思贤的成长中,谢云还是只有一份点到为止的关心,他把对孟莺的爱和愧都补给了方慧茹,却把没留住她的悔意和偏执压在了谢思贤身上。
天知道被人操控一切有多累,谢思贤想要的是爱不是桎梏,明明没有人真正关心她会如何,却要控制她能或不能做什么。
小时候她也想争取过,试图问出什么所以然,想问谢云为什么不疼爱自己,还想问方慧茹又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对她冷眼旁观。
后来谢思贤不再奢求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开始一心脱离谢云和这个家,于是高考的三十个报考志愿,没有一个被填在本市。
那次她以为自己从今以后能摆脱一切,幻想不会再有人给她要做什么下定义,喜形于色。
报过志愿后谢思贤背着谢云跟着方才情去最南边痛快的逛了一个月,看了当地自己喜欢的几个学校。
其实具体做过什么已经忘记,但脱缰的感觉她记忆犹新,那时以为这会是开始。
一个月后回家的路上她才想起来查看录取信息,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浑身冰凉,不敢相信确定录取的页面为什么显示一个自己从未考虑也从未填报过的学校。
回到家后谢云也在,他和现在一样,坐在客厅的茶几前,方慧茹在他身旁。
夫妻两人像没事人一样,问她玩的怎么样,以后就上大学了,也是大人了。
谢思贤手抖不止,摔了谢云最喜欢的一盏花瓶,捏着碎片抵在脖颈。
在方慧茹的惊慌和讶异下,谢云依旧稳坐如山,坦然解释改过的志愿经过斟酌,结果也得到了本地乃至全国都数一数二的学校的垂青。
他说不会怪谢思贤现在这么幼稚的举动,留在这里是为她考虑,相信女儿冷静后自然会理解做父母的苦心。
最后谢思贤咬着牙也没阻止眼泪落下,只不过这些泪没滴进父亲心里就是了。
而此刻——
抛出的话没有人接,问出的话也听不到回应,女儿无声和父亲对峙。
客厅正中的旋转楼梯传来脚步声,然后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