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桂花酿、桂花糕、桂花酪全想过一遍,我才想起自己还在温琢眼皮子底下。
我赶紧收起别的心思,换上比平时更灿烂的笑,站起身高兴道:
“陛下想不想吃桂花糕?不如臣妾——”
我转过头,那一瞬间,温琢的脸在我眼前出现又放大,下一刻,鼻梁处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掠。
我吓了一跳,险些和温琢撞了个脸对脸,站起一半又跌回了圆凳。
“你——”
温琢显然也没想到我会突然站起转身,匆忙间退后一步,唇还是擦过了我的鼻梁。
他微微错愕,我也没好到哪去,两人目光交汇,竟都忘了反应。
他站着,我坐着,真是尊卑颠倒,没有规矩。
我紧张地出了汗,自以为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大到盖过了呼吸声。然而,不过转眼的功夫,我竟又听见另一道咚咚声响起——
那是我第一次从旁人的胸腔中听到那样清晰的心跳声,清晰到如同那颗心距我毫厘,甚至已经被我吞进了身体。
以及,我在他眼中望见了我的身影。
烛火噼啪一声响,温琢率先回过神,如逃一般飞快移开了目光。
我如梦初醒,眼睫乱颤,心头不肯消停地跳动个没完,这才意识到鼻梁方才触到了什么,脸上火烧般烫起来。
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站在我身后啊!
我压下急促的呼吸,若无其事地再次站起,磕磕绊绊将要说的话说完:“陛、陛下想吃桂花糕吗?臣妾现在去做。”
我垂着眼,看不见温琢的神情,只听见他声音有些飘忽,“你从锦绣宫远远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做点心?”
当然不是······
说实在话,我完全是随心散步,莫名其妙走到了明乾宫附近,原本可以只当路过默默走开,谁知他会突然出来拦住?
我不语,气氛微有凝滞。
须臾,温琢复又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如常:“太晚了,我已经用过晚膳,改日吧。”
“是。”
我安安分分应声,而后想起什么,大着胆子道:“那日陛下病着,从未央宫回来也未醒,昏睡时拿走了臣妾腰间一枚玉佩······不知陛下醒来可有发现,能不能还给臣妾?”
他瞥我一眼:“那玉佩对你很重要?”
“倒不是重要,不过是臣妾自己雕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凭我那点手艺浪费了一块美玉,玉佩上花纹甚为粗糙,不知他看见会怎么想。
话音落下,温琢“呵”了一声,没头没尾道:“怪不得。”
他肯定看见了。
我大窘,却又听他道:“没见过。”
我立刻抬起头,瞪大了眼。
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没见过,方才听他的意思分明就是知道,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
他被我控诉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别过眼道:“不过是一枚玉佩,许是朕昏睡中弄丢了也未可知。你若想要,明日去朕的私库自己选玉石,选好了重新雕个新的。”
那是我第一次亲手雕玉佩,意义怎么能一样?
我在心里暗暗赌气,却也明白不能因为这种小事穷追不舍,惹恼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人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我们之间能相安无事,就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那便说好了,陛下可不准反悔。”
这样想着,我露出一个笑:“臣妾一定会挑一块最好的羊脂玉,还要最圆最大的东海珍珠做流苏坠。”
温琢睨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见好就收,朝他一福:“夜已深,臣妾就先告退了。”
他没出声,我退了两步,想起忘记拿桌上那一匣子桂花,踌躇一瞬,又硬着头皮回去拿。
温琢就坐在桌前,我抿起唇,越过他伸手去够锦匣。
我离匣子太远,中间又隔着个温琢,动作便不由自主有些慌乱无序。
好不容易碰到,我想着合上匣盖,刹那间头脑一昏,竟直接用手指一拨,木制的厚实匣盖沉重落下,我的手指没来得及撤出,直直被夹在了里面。
“嘶——”
有些疼,也吓了一跳,我慌忙将手抽出,匣身和匣盖相触,这才严丝合缝的关上。
我吹了吹手指,下一刻一只手从余光中伸出,不由分说握住了我的手。
我茫然回头去看,发现是温琢站起来了,弯着腰查看我的手指。
“怎么样?”
他神色微急,在确定我的手没有事后,才反应过来猛然松开。
“······笨手笨脚。”
我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听他嫌弃的语气也不觉得恼,反而颇为新奇。
想起他从前挖苦我的话,我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