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最会察言观色,对方不想说,他索性就换个问题:“所以你们是朋友了?”
三秒沉寂。
“是,”程昀头微低,乌压压的睫毛盖住眼底涌动的不可名状的情绪,“又不是。”
“您老搁这大喘气呢?”任一鸣服了他了。
“算是我单方面想跟她熟一点吧。”程昀脸上挂着闲闲笑意。
啧,当我瞎的么,我双眼视力5.0。任一鸣深吸一口气,离开这个缺氧之地。
一夜之间,南港突然降温,气温直降十摄氏度。天空阴沉沉的,像蒙上了一层灰纱。
“走了,时睿。”啪嗒一声,路襄关上课室仅剩的一盏灯。
宋时睿别上针织衫最后一颗纽扣,应道:“来啦。”
走廊、楼梯皆是人流,学生们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陶苏呢?”宋时睿左看右看,没找到人。
路襄拉上外套拉链,用手抓理短发:“跟副班先去组织座谈会的入场秩序了。”
南港中学作为省重点学校,自办学以来一直践行着“适度宽松,严格到位,尊重个性”的管理理念,对他们的心理健康格外重视,每学期都会开展大大小小的座谈会。
高二的学生分成两批,1至15班先去礼堂参加上午的第一场。
礼堂在知行楼,要穿过学校的奶茶店和咖啡厅,此时店铺里形成一条长龙,有不少同学都在排队买饮品,让等会儿90分钟的座谈会不至于太枯燥。
“要买吗?”路襄问。
宋时睿看着表盘,摇摇头:“回来再买吧,现在好像来不及了。”
礼堂里灯调暖黄,红色座椅,一千六百个座位。
宋时睿侧身穿过人潮,很多班级的学生都没有全部入座,会场有些乱哄哄的。
陶苏站在七班的座位区域,手里拿着蓝色文件夹,眼神在场内搜寻,直到跟她们对上眼,挥手示意。
路襄挥手回应,跟宋时睿一前一后走到她那里。
“你们可算来了,”陶苏松了一口气,指向两个空座位,“还以为你们找错地方了。”
“拜托,虽然我们俩都是路痴,但也不至于。”路襄按下椅子,辩驳道。
“我可不是。”宋时睿坐下,小声反驳。
“就是,自己路痴总是带时睿乱走。”陶苏揭短路襄的糗事,递上文件夹说:“除了谭逾白请假还未返校,你俩签完名七班就齐了。”
宋时睿接过。
“小陶苏真棒啊,比我还有效率。”路襄想要扳回一局,挑着眉鼓动双手,表扬道。
气得陶苏掐她脖子。
宋时睿签好名,把陶苏拉到自己身边,用文件夹物理阻隔张牙舞爪的路襄。
“别打了,成熟一点吧。”
这下陶、路两人同仇敌忾,不约而同给了她一个“你很成熟吗”的眼神。
宋时睿小幅度耸了耸肩。
陶苏交完签到表给高主任,蹦蹦哒哒地回到座位,揽住旁边的胳膊,激动地说:“刚刚我看到程昀了,越看越惊艳。”
确实,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时睿低头看了眼喜上眉梢的陶苏,又扭头巡视了一圈,看到那个人。
程昀正弓身听着座位旁边女教师说话,表情很认真,很谦逊。他不像这个年纪的男生普遍表现的倦怠和慵懒,他很有精气神。
那个老师名叫步琳,是八班班主任,任教生物,也是高主任的妻子,陶苏称他们为“步步高”cp。
似乎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步琳拍了拍旁边的任一鸣,三个人其乐融融地交谈着。
宋时睿回头,陶苏恢复常态,开始玩她的手。
“激动完了?”
“对啊,就一眼,时效性也就那么两分钟。”陶苏专心致志摸着她细长的指骨,云淡风轻道,“我看帅哥是为了促进身心健康,延长寿命。”
果然是陶苏,游刃有余、收放自如得没心没肺。
“你呢?你刚刚看他两分钟是为了什么?”陶苏歪着饱满圆润的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宋时睿靠近她的脸,用手掌掩唇,像在说小秘密一般,狡猾道:“同上所述。”
陶苏啧了一声。
路襄忍无可忍,可怜兮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不能带上我吗?”
“小秘密。”陶苏做了个鬼脸,得瑟说。
会议正式开始,十五个班的学生恭默守静,只有讲台上的指导老师拿着麦克风声情并茂、滔滔不绝地演讲。
陶苏见缝插针,趁着指导老师激情澎湃之时,捂着嘴巴,跟宋时睿说悄悄话:“时睿,你知道匹诺曹吗?”
脍炙人口的童话故事,宋时睿当然知道,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陶苏的手指在空中拉起一个弧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