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突然，仅从盲眼内流出，打得她措手不及。
“我……”她开口，声音是正常的，但透着股茫然，“我……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她咕哝着：“奇怪，奇怪，它是瞎的，但见了你竟然会流泪？”
“瞎的？”这人问。
庾追右手捂右眼，想要证明，只剩左眼微微发亮：“你不信？那再藏。”
话音落后，四周猝然寂静，庾追似有所感，伸出左手，翻转手腕，接住了一朵落花，松手睁眼，只见满树繁花霎时凋敝，纷纷扬扬落了满地，眼前早没了人影。
她想起老头儿的话，灵力树开花时人才会出现，于是慌忙朝树干上轻拍了一掌，想再输灵力：“先别谢，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可这次花没再开，庾追大失所望，自知贻误了时机，怅惘回头，却又惊喜。
她看着复而出现的人道：“你藏哪儿了？我还以为要下一次开花你才会出现呢！”
紧接着抓住时机：“你叫什么？”
但好半晌过去了，没有得到回答，顿时又疑惑道：“花掉了，你也哑了，那是不是要我再输灵力，让这花开，你才能再说话？”
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这亡魂终于开了口：“你是真盲，我却不是真哑，你名字中的庾，可是‘愚蠢’的‘愚’？”
庾追觉得他开口就没好话，却不想计较，只想逼他再多说几句，于是认真道：“莫非，你没有名——”
尚未说完，即遭打断：“李，李移川。”
庾追满意了，点头再问：“好，头先我答你两个问题，礼尚往来，你还欠我一个。”
她道：“我会以灵力安养你的魂魄，也会替你了却执念，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李移川觉得奇怪。
从这人，到这片识海，都觉得奇怪。
他们谁也不认识谁，却又都觉得对方熟悉，一个生人，一个亡魂，关联在哪里？
说不清，道不明。
李移川抿唇，难道是那拘魂制魄之术搞的名堂？
他想要弄个清楚，于是看着庾追淡声道：“你想要什么，我便想要什么。”
真会说话，庾追头疼，懒着调子：“我想要自由，想和天下第一结交，想——”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想要的有点多。你要自由，我也要自由，”李移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语调不急不徐，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似乎真的犯了难，“可如今我们双魂一体，这自由，该给谁？”
庾追一噎，她想要鱼和熊掌，这人也想要鱼和熊掌，可如今这些东西只够一个人的份，便是穷尽一生，始终会有一个人留有遗憾……
她又贪心在先，强召亡魂得了生机，要道歉，还要道谢。
“你觉得难？”李移川转身，抬腕理了理袖子，有些漫不经心，“活着难，死了难，横竖如此，召我干什么？为难我一个死人，做什么？”
“对不起，”庾追自知理亏，歉意道，“老头儿说过，一具身体里，两个魂魄共存的时间不能太久，虽然具体是多久我现在还不知道，但如果到时候真有一个要出去，那就让我来吧。”
李移川松了手上的劲，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腰间的面具：“瞎折腾白费力，你说的全是蠢话。”
他回头：“教你那人，是个什么人？他不会教，你也不会学，不若走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庾追掐了掐掌心，“什么第二条路？”
李移川：“我丢了两样东西，你帮我找回来，然后你再去找你的天下第一，你肯不肯？”
庾追：“你丢了什么？”
“我的剑，”李移川眼神冰冷，“和我的肉身。”
庾追听完，有些震惊：“……你是怎么死的？”
“第二个问题已经答完。”李移川陡转话锋，警告道，“你问得太多。”
庾追在心内思量，知道自己再套不出什么话来。
“好，”半晌后，她做了决定，“那你的剑叫什么？”
李移川：“‘弗诛’。”
庾追皱眉：“不就是那把行刑之剑？你跟天诀门之间，有什么干系？”
“天诀门？”李移川像被刺到了一般，“‘弗诛’在他们手里？”
庾追点头，她指指心口：“实不相瞒，我这伤，就是你那剑刺的。”
李移川扫了那剑伤一眼，随即上前两步，眼底有薄红，嘴角却是上扬的，是个有些疯的模样：“好，你帮我进天诀门，把它拿回来。”
他下决定极快，毫不拖泥带水。
“恐怕有点难，”庾追指出关键，“我没有神通，仙门是不会收我这样的弟子的。”
“你有灵力，却不会用，这是天赋。召我上你身的人倒是胆大，可惜死了，”李移川道，“天诀门招收弟子，三岁起，十八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