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他们先去找了岳钰，岳钰不在又去拜访皇后，得知皇帝和岳钰也在这里。宫女去通报时，清河默默叹气——她总觉得这三个人凑一起就没有好事。
宫女回来了。清河忙收拾好表情，恢复一贯的冷淡神情。
皇帝恰好要走。清河心里叫好。
那边，皇帝出了门，回头轻瞟岳钰一眼。
身边，姜沉开门见山，“在下今日去了相府，丞相身子不大好。”
皇后笑盈盈的，“陛下刚刚也说父亲这几日身体不适，说遣了太医令去瞧了，相必不日便会痊愈了。”
“但若是妖物之祸，恐怕太医不能救治。”姜沉沉声道，“臣在相府里发现了妖物的身影。”
皇后眸色一闪，淡淡道，“岳家从不畏惧妖物，国师大人可是忘记了？京里并不只一个姜家。本宫有些乏了，请回吧。”
岳钰在旁边安静观战。睫毛微垂，在眼睛下打出长长的阴影，黑眼珠总是藏在睫毛后面，不动声色。
“她们不对劲，突然这么冷淡？”清河想不通，“宫里的这些事不会都是皇后干的吧？”
“有可能。”姜沉说，“今夜我会守在这里。”
夜晚，清河趴在窗边，思绪纷乱。夜色里，一只黑猫跃进庭院。她又想到小时候养的黑猫小鱼，心念一动就要出去，出去之后却不见黑猫。好奇怪。索性回房吹灯睡去了。
她睡的很不安稳。睡梦中，又回到十一岁，被解长青带头扔进湖里。她在水里挣扎，看到解长青和岳钰等人的笑。没有力气了。她的挣扎渐渐弱了，缓缓朝湖下坠去。
真实的窒息感。她知道这是梦，却还是感觉非常恐怖，努力睁开眼睛。阳光穿不透幽深的湖水，水里一片死寂。一个人朝她游来，清河努力把手伸过去，看到一双碧绿的眼睛。
她被人抱到岸上，挣扎着睁开眼睛望向救她上来的人。
姜沉问，“你还好吧？”
是黑色的眼睛。
在梦里，清河再一次想，“看错了啊。”
八
皇帝被妖怪所伤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皇宫。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担忧恐惧
——皇室，尤其是皇帝受护国大阵的保护，一直是无视妖怪伤害的，现在皇帝受伤了，这代表什么？
——封印要破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
“听说又跑出来个蛊雕，把皇上的脸都抓伤了。”卯娥给清河倒茶，“皇上还处死了当时近身守卫的姜家和岳家人。”
茶香袅袅，似乎也透出血腥味。
清河握紧杯子。听到屋外的响声，抬头看过去。
是岳钰。
他背光站着，“陛下请公主过去。”
花魄提着裙子跳到清河手上，隐入大漆珠内。
清河起身，按下卯娥，“我去去就回。”
一路沉默。清河注意到周围往来的宫女太监们都一脸愁苦畏惧。身侧，岳钰依旧是淡淡的。
她收回目光，猜测皇帝让她过去是要干什么。难道他知道了她母亲是阵法的封印人，想看她会不会加固封印？
那他可找错人了。清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从小被扔在宫里自生自灭，小时候也总被解长青带头欺负，如果真有本事，早就召个鬼报复他们了。
岳钰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
到了地方，清河一惊。
皇帝左脸一道长长的血痕，望向他的眼神赤红，状若癫狂。
姜沉身后站着几个方士，隐隐呈现出看控的意思，清河看出风雨欲来的意味。
皇后一挥手，“抓住她。”
几个岳家人蹿出，将清河围住。
清河冷冷开口，“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笑容浅浅，“本宫几日才知道，原来护国大阵是你的母亲封印的。”
清河蹙眉看她。她缓缓道：“也只有你，才能加固封印。只要，把你丢进阵眼里。”
岳家人制住清河，让她动弹不得。
姜沉走到皇帝面前，“陛下，此举不妥。公主……”
“这是先帝临终前亲口所说。解清河有妖人之血，如果封印有什么问题，把她的血脉扔进阵眼就可以加固封印，虽然现在她没有后代，但是也没办法了。”皇帝阴恻恻看向姜沉，“怎么，你是在质疑先帝的话吗？”
不对劲。
清河的目光在岳钰和皇后身上打了个转。解长青虽然一直任意妄为，但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总是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掩盖内心的残忍恶劣。
他可以被妖怪伤到，是不是也可以被妖怪蛊惑？把她扔进阵眼，真的可以加固封印吗？清河定定地望着岳钰。岳家的少主和小姐，怎么可能看不出皇帝的异样？
除非，“他们”并不是他们。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