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住了手,屏住呼吸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再无别声,复又搜起身来。
“老大,找到一张银票!”
一个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大汉手里举着一张银票,高声叫嚷着。他的脸颊和鼻头因为醉酒和兴奋的缘故皆是通红,乍一看去,像是抹了胭脂。
“蠢货!小点声会死啊!”为首之人抬手,狠狠地冲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
他抢过银票,在烛火下眯着眼睛左右反复查看,确定这是如假包换的银钱,这才放心地收到怀里,“这家伙,我就说有宝贝,一路上提防我们像防贼似的。还不是被两碗烈酒撂倒了!”
他得意地笑着,长长的胡须弯曲粗糙,长时间没有修剪再加上风餐露宿,整个人像是刚刚结束流浪生活的乞丐。
几个跟班都极度兴奋,仿佛得了这张银票很快就能坐享荣华富贵一般,拍着手欢唱着,丝毫不顾及孟晚棠和李知遥。
“老大,那他怎么处理?”
有人插了一嘴。
欢呼声戛然而止,为首之人手抚胡须,想了一会儿,“我们都拿到钱了,那他——”
他话没有说完,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动作。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了然于心。
当真是胆子肥!孟晚棠心想,客栈不是黑店,却招来了杀人越货的黑人,明目张胆地在店里抢财害命。
忽然想到什么,她面色一冷,目光一凛。这些个人根本就不怕他们!
此处远离县衙,即便快马加鞭赶去报案,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更何况,他们看出客栈里就两个人,更是肆无忌惮。
往深处想,要是他们对她和客栈有非分念头,那相较于人数的话,他们是明显吃亏的。
孟晚棠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气,自己也会些武功不假,仅仅防身而已,倘若去攻击他人,三两招就会败下阵来,到时候便是任人宰割了。
她垂眸,假装看账本。目光却往李知遥那里瞟去,他仍然是先前的动作,闭眼假寐,一动不动。孟晚棠盯了他一会儿,他没有任何睁眼的意思,她不禁嘀咕了声,“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声音很小,可是话音刚落,李知遥双眼便睁了开来——恰好和孟晚棠对视。
一个面色平静,目若寒星,一个面容柔和,目光炯然。
孟晚棠刚想说句什么,李知遥却是一声未发,再次闭上了眼睛。
孟晚棠:“这家伙!”
摆明是让自己知道,他没睡着是吧?他这该算是工作懈怠吧?谁家好厨子闲来无事就闭眼睡觉?还是站着的!
孟晚棠将目光转去几位大汉,他们喝酒已经到了尾声。盘子里的牛肉所剩无几,酒坛七倒八歪,人也是一样。
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
孟晚棠叹口气,刚想过去收拾一下,李知遥猛地睁眼,看向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孟晚棠不明就里地看着他,李知遥努了努嘴,示意她只管看不要说话。
先前那个最早被灌醉的瘦大汉缓缓睁开了眼,眼里竟是毫无醉意,一片清明。
他抬起胳膊,伸了伸懒腰。活动一番后,冷眼瞧着面前几个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大汉,露出一个满意却又冷酷的笑。
孟晚棠二丈摸不着头脑,这情景转换得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这人刚才不是醉倒了吗?还被偷走了银钱,现在怎么反倒是最清醒的一个?
她看向李知遥,发现这人嘴边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正看好戏看得起劲。
瘦大汉缓步走到每个人身边,利落抬手,分别在他们的后颈处劈了一手刀。
夸夸几下,原先趴着的仰躺着的大汉此刻都瘫软在地,死人一般宁静。
果真一出好戏,比话本子还精彩!
孟晚棠甚至想要鼓掌,有句古语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他吧!
既是蝉,也是黄雀,以身为饵,诱敌深入。
妙哉!
他从为首壮汉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银钱,仔细伸了伸,脚步轻快地走到柜台前。
“掌柜的,结账。”
孟晚棠抬眼看他,此人皮肤粗糙,眼睛却极有神,看面相年龄已沧桑,单看眼睛却像是年轻人。
真是怪人,孟晚棠心里想,真是稀奇得很。
虽然这样想,她还是礼节性地点点头,“客官,刚才那人结账了一部分,剩下的账目……”
“不用了”,他简短道,“所有账单都用银两结算,另外加上住宿的钱。”
“那多余的钱?”
“算作赏钱。”
孟晚棠接过来银两,低头算起了帐。
“兄台好身手,断魂掌可谓出神入化。”
李知遥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身子挺直,目光直视瘦大汉。
那人神情一凛,很快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