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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喘息和淅淅沥沥的雨声纠结在一起,揉着我后背的指尖也在变烫。

“努尔哈赤……”我轻轻地推他,听到他在我耳边同样轻轻地笑。

“别怕,”他的手指给我代过了一阵细碎的颤动,“这伤你记得好好养。”

我终于捉到他的手腕:“别再捉弄我了。打仗打了两天还多,你都不困吗?天都这么黑了,怎么还不休息一下……”

他把手退出来掐了掐我的脸:“是你昏睡了一整天。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到赫图阿拉了。”

“哦…”我想到他刚才的话,“那里什么时候修的兵器库?”

“我们发现矿的时候,在那之后很快……”他没有明言,“去蒙古之前就已经修的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嗯,是很早。”

他帮我理好身后的衣襟,从后面抱着我:“周朝便设司空铸天下之器,我的建州当然也要有。”

我回首去寻他的眼睛——在车厢里昏昏暗暗的烛光中,它们愈发灼灼如星。

是啊。努尔哈赤万历二十几年在建州自己开了金银矿之前,女真人在战场上的兵器除了南边传来的很少一部分之外,只是很原始的兽骨兽皮,当然,这不至于是民智不开到不知道铁器锋利的地步,仅仅是因为辽东女真一直受明朝管辖制约,长久以来都没能拥有自己铸造兵器的原料,更遑论人才和技术了。

直到他出现——我看着身边的人,自然地想到褚英和我说的话——他真的,太像一个神了。

努尔哈赤降临了,他把和平和杀戮、富足和紧张、骄傲和卑微、天赐和人为在同一个时间带给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他执掌一方到现在只有短短十五年,他完成所想所用的时间短暂得完胜之前历代开国之君。

我是真心觉得,上天对他眷顾。他出现了,他起兵需要的条件也一起出现了。天时地利,他又是这样性子的一个人——我想起他的喜怒不惊,宠辱平定,又想起他的冷漠淡泊,又激烈得像火——想要寂寂无名都难。

他凑近我,很轻地啄了一下我的嘴角。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笑着摇摇头,背过去不再看他,不敢再看他。

“赫图阿拉的内城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我不愿意说话,他也不再问,只是轻声同我讲着他的安排,“我们去看完军器库就不走了好不好?在赫图阿拉,就我们两个。”

他似乎贴了过来,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能感觉他呼吸带动的规律起伏。

“就我们两个?”我能感觉,他的气息又在痒痒地钻进我的领子。

“只要你愿意,”他吻了一下我的耳沿,“你就是赫图阿拉唯一的女主人。我不把任何一个人带去,我让那里只有你和我。”

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重大,我赶紧再次去看他的表情。

我睡了一天,他一定仔细梳洗过了,不同于我日前见到他时那副夹带着掩饰不住的血雨腥风的、刚从战火里洗礼出的风尘仆仆,他的每一根睫毛都是可爱的柔软,他腮边和下巴的胡茬收拾得利落干净,他鬓边的碎发都被整齐地编进发辫。

说这话,他是认真的。

我收回目光看着他叠在我腰间的手,他身上清爽不染的冷的味道,总让我想起寒冬腊月里雪后初晴天的空气,这干净的香味给我带来的苦涩从喉咙里一点点冒出来。

他就枕在我的肩头,灼热的呼吸烫得让我一瞬间有他是不是生病了的怀疑。

“贝勒爷这是修了个行宫啊?”我伸手覆盖了在他的手背上,“你这是骗我还是骗自己?我们明明清楚……你从来不是只有我一个。”

他的左手与我的右手十指相扣交握在一起,他的皮肤被风霜磨蚀出好看的古铜色,映得我被他攥紧的手指苍白得几乎病态而透明。

“卿卿也明明清楚,我永远不会只属于你。”

“既然这样……赫图阿拉的女主人?”我有意戏弄,一下一下挠着他的掌心,“不够。我绝不为人侧室,要我在你身边,我就要做建州的女主人。”

努尔哈赤看着我的眼睛,那目光居然在长久的思考之后严肃了起来:“好啊。”

在我只是玩笑的话没说出之前,他就剥夺了我所有说话的可能,之后是一瞬间的天旋地转,我被他欺倒下去,马车的车厢都跟着这个动作狠狠地震了一下。

“女主人?”他离开我的嘴唇撑着看我,眼里的严肃一扫而空变得戏谑,“卿卿可真敢想。”

他又吻吻我。

“建州的女主人,可以。但你想过没有,她要面对什么。我若肯给,你真的敢应下?”

我死命地推着他维持着这个怎么看都不安全的姿势中和他的距离:“我有什么不敢?”

努尔哈赤扬眉一笑,也不再这样压迫着我,而是退下躺在了我右边。

“我听听,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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