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陈岁时的脑袋钻进来。
闷闷地喊上一声:“...陈汀商。”
陈汀商笑了,这小子当真和她相似,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
果然,其余人在外面喊,“小子,快出来,这可丢大人了啊!哈哈哈哈!”
陈岁时眼眶泛红,扭头就是一句:“管你何事!”
“看看,看看,凶的嘞!”那人也不和小子见识。
宋于秀却觉难堪,从石阶上下来,急道:“岁岁,快出来,耽误事儿了。”
陈岁一向听话,谁知这次啪的一下将伸过来的手推开,也不看她娘亲了。
他只是把帘子露出一个角,只是钻进去看,其余人也看不着什么。
宋于秀还想上前,谢淮羡给止住了。
“无碍,无碍,夫人也别怪罪。”
见新郎官这样说,宋与秀只好退回去。
于是陈岁时撅着个屁股,趴在骄子前,引的众人发笑。
骄子里。
陈岁时问:“你还回来吗?”
“肯定回,不然这家产让你一人独吞啊?”
陈岁时撇了撇嘴,“你别骗我,许明稚说她大姐不常回家,你嫁了人也不会回来的。”
陈汀商伸手又去揉他的头,可快挨着的时候,觉得这小子今日穿的颇好看,还是不弄乱了。
谁知,话还没开口,他又说:“你要是多回家,我天天让你揉。”
陈汀商苦笑不得。
半晌,他问:“姓谢的欺负你怎么办?”
“他不给你吃饭怎么办?”
“他让你洗衣做饭又怎么办?”
“他要是想纳小妾怎么办?”
“他要是打你了,可怎么办!”
......
声音越来越大,陈岁时脸上的表情从失落逐渐到狂躁。
陈汀商赶紧打断他。
站在一旁听地极为清楚的谢淮羡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岁时也听到了,却不理睬。
只认真的瞧着阿姐。
“你不想在谢家住,就回来,我天天给你屋里送花,不让里面有霉味儿好不好?”
“我以后会很乖。”他掰着手指数:“不和许明稚打架了,不揪夫子胡子,会好好上学,也会把书袋洗干净......”
陈汀商听着,眼眶又湿润。
这小子故意的,原本她就忍不住。
结果,陈岁时先哭起来了。
哭得很难看,原本是抑着声音的,没压住,哭声就跟放炮一样,啪啦响,还冒了鼻涕泡。
他也知这样不对,于是先一步将脸闷在袖子里,大呼一口气。
顺势把脸也往上面擦了擦,再抬起头时。
脸上干净了许多,只是那眼泪咋能跟下雨似的,还是哗哗流。
他站直了身,手捏着车帘。
吸了一下鼻子说:“阿姐,你今日最好看。衣服好看,钗子也好看,反正哪哪都好。”
说罢,将帘子一放,自个儿恢复成那冷淡的模样,只是委屈的嘴角微微往下。
他瞪了一眼谢淮羡,然后跑着藏在宋于秀身后,头也不抬。
众人哈哈一笑,算是过去了。
*
周遭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陈汀商已经行完礼坐在新房里了。
屋内烛火摇曳,烛心时不时地爆出一声。
陈汀商自顾扣着自己的手,坐也坐不住了。
浅月在一旁看的难受,只是出声安抚。
屋外,声音不算嘈杂。
因为谢家刚回京,相熟的没多少人。
只是陈汀商想不到,还会有一人过来。
屋外。
金老爷子带着贺礼走进谢家。
谢淮羡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后表了歉意,走到人跟前。
金老爷子眼睛眯着,眸子浑浊,“我给谢大人送贺来了。”
谢淮羡接过,递上一杯酒。
金老爷子手背一托,拒绝了。
本就意思一下,谢淮羡顺势收了回去。
便听他说:“犬子的事凭大人照料了,往后定会记得您的恩德。”
恩德两字被他咬的极重。
谢淮羡抿着嘴笑笑,带着点讽刺:“不谢,本官应该的。”
果然,这人气极了,拂袖而去,落下一句:“也帮我谢谢陈姑娘吧。”
谢淮羡收回上扬的弧度,眼里迸出冷意,“把东西扔了。”
回去后接着喝酒,他免不了要多喝几杯赔罪。
可在此之前,谢淮羡跑进伙房好一会儿才出来。
等人都散了,他踩着月色缓缓走向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