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麻烦。
门开了,是绣雁。她见来人,却毫不惊讶。只把门虚掩一半,自己便出去了。
门后边传来瑶娘的声音:“小玉?你果然来了。”
小玉闪身进屋,轻合上门:“曹二小姐,如你所愿,我来了。”
“还不是你们小姐粘你太紧,一直没机会。刚见你一人出来,我就巴巴等着了。”耳房很小,两人几乎都伸展不开。
但瑶娘端坐于软榻上,神情放松。似在无限广阔之堂,不拘这逼狭空间。
小玉丝毫不怵,直直站着,问道:“你要我来干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问问你——”瑶娘停顿下,眯起眼睛看着小玉,“公孙小姐在府里,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噗。”小玉嗤笑。离间手段放在自己身上,原来是这个感觉。还蛮新奇的。
“二小姐,是什么让你觉得,把我叫来单独见你,就能让公孙二小姐和我离心。”
瑶娘收起悦色,板起脸看着小玉,沉言:“来之前,你告诉她了。”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小玉绕有兴致估摸着瑶娘如何想,再重重一击,“即使我向她坦诚,顺她命令来玩反间计。我们之间的信任也不如初。”
“可惜,你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我是仆,但和公孙小姐非主仆,又何来离间呢?”
不是主仆吗。瑶娘脸色一变:“那你的主子是谁?”她猛然间又想到小玉的来历。
「小玉是皇上皇后送到公孙小姐身边的」
该死。自己看着她们二人颇有默契,相助相携,竟然没考虑到这点。皇权皇权,在皇权面前,自己纵使再能耐蹦哒也是蚍蜉撼树。
她咽咽口水,紧张道:“你来信国公府,要干什么。”复又摇头,“我不要知道。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你走罢。”
瑶娘支起身子朝外边喊:“绣雁,开门!”
小玉一手按住门板,看着瑶娘道:“别急,我来是求教的。请你教我‘南边夏时耕种’是什么意思。”
瑶娘脸顿时血色褪尽。她知道,终究是瞒不下去了。
抱歉,阿兄,玥兄。
对面屋子里,徐成毓拖着半湿半干的长发,昏昏欲睡。绣朱她们三齐上阵,擦小半个时辰才大半干。这时间都快赶上洗澡用时。
“好了,别擦了。我实在困得不行,去躺着先。”徐成毓打了个哈欠,昏昏道。
“小姐,小玉姐姐说了,哈——”受到传染,桦川没忍住也哈欠了。转而看到绣朱她们的眼色,知道自己又犯错,忙伏下身请罪。
“不怪你,起来罢。”徐成毓摆摆手。生理反应,谁又忍得住呢。
桦川接着道:“湿发睡下头会疼的。小姐,你且忍忍,再不多会儿就干了。”
“嗯。”或许是今日劳心劳神,昨晚又没睡好,徐成毓只觉神思困顿。居然就这样趴在妆台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乡中,听得褚玉宣一句:“……你们回去,照样我值夜。”
知道是他来了,徐成毓彻底放下心防,陷入酣眠。
褚玉宣提着睡熟的人往床上一放,为她盖上丝被,解开帐曼的细绳,准备拉上。
一面解,一面看着床上人的睡颜,想着刚才和瑶娘的对话。
“我不会向任何人露口风的。”瑶娘脸煞白,几乎强撑着保证,“我谁都不会说的。”
褚玉宣点点头,复又想到什么,提醒道:“也包括公孙小姐。在她面前,你不要做任何多余动作,不要露任何马脚。”
瑶娘不解:“可是她已经知道那些。”
“如果她知道,谁也保不住你们。”褚玉宣警告道。再轻轻推个门缝,观察对面。
“好好,我不做任何多余的事。”瑶娘连忙应好,心头只余一片懊恼,惹了这一桩大佛。
她依旧不放心:“可是公孙小姐也听到了我们的暗号,会不会像你一样,猜出来什么。”
“这你别管,做好自己就是了。”看着一桶桶废水拉出对面门,褚玉宣知道时间不多,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记着我的事。”
不知不觉间,指间的细绳居然转了个死结。褚玉宣越解越心烦,干脆手一甩,不解了。
绳结飘飘荡荡,仿佛在嘲笑作茧自缚的人。
床上人眼睫安宁地合着,偶尔还砸砸嘴,睡得很香。褚玉宣有些贪看,又分出一丝理智缕析隐瞒是否能成功。
成功面还是很大的。
徐成毓在有些方面,比较敏锐。但在某些方面,又如同白纸。于日常生活上,勉强可以糊弄。
褚玉宣几乎肯定,南边夏时耕种那些暗语,徐成毓听过却没挂心。不然,早拉着他一起分析了。
因为她不了解南部北边,不知道枯水外族。
她究竟从何而来。这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