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喜欢。
张怀义点头,轻轻关上门,院子里的教书声弱下来。
张之维转头,将几个铜钱抛在空中又接住,对小雀儿说:“走,一年多了,也不知道街上变成什么样了。想吃什么,怀义请!”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对这个小镇来说,日子在细水流长地过着,偶尔一些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会引起微澜,不久后又归于平静。
小镇上的一些大爷大娘认识张之维。家中有丧事时会请龙虎山的道士超度,有时碰到屋爷那帮收债的暴力催债,动静大得整条街都不得安生,张之维这些道士就帮忙解决过,所以他们对道士有天然的亲切感。
特别是张之维,特别讨老一辈的喜欢,一番甜言蜜语哄得比他们亲儿子亲女儿还亲咧!
一看到张之维出现在街上,就有大爷大娘双眼一亮,一把野菜塞进他怀里,张之维推脱,又几个地瓜塞到他手中,张之维没手了,嘴里答“不要不要”,却还是有香蕉橘子小西瓜堆到他怀里。
大爷大娘一番操作十分熟练,塞好后闲聊都来不及,直接跑得远远的。
张之维:“欸?欸?!欸!!!大爷,大娘!别走啊!”
等人都退去,张之维怀里抱满了东西,堆得像小山似的,都看不到前方的路了。
小雀儿在他后面走着,离得远,大爷大娘没认出是一路的。
张之维可怜兮兮地望向小雀儿:“没办法了,回去再向师父预支下个月的单费还给他们,这些吃的就当是我这次下山回来,请师兄弟们吃一顿!”
小雀儿轻轻笑起回应,抬手帮张之维负担一半。
张之维见她唇角微微勾起,有如春风化雨,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却温柔了许多。
他顿觉意外,这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礼貌归礼貌,但宛若冰霜,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冷面美丽。
这样自然也是好的,只是懂得越多,在乎的越多,等一切都失去时,会更痛苦。
张之维忍不住开始担忧。
小雀儿瞧见街角处有一家照相馆,她之前在北平城假扮云文绣时,在她的桌子上见到过很多相片,如今看到照相馆,就萌生了想去拍照的想法。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过一张相片呢,以前的模样从没被有心人记下过。
小雀儿手上的东西不多,单手简略地做了几个手语。
张之维了然,和她走向照相馆:“成啊,我也没拍过,正好也试试。”
张之维另一面心想:不一样了……自那天晚上的质疑神灵后,不……从小雀儿背回翠香的那刻起,我就应该意识到不一样了。
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他发愁,愁得一颗心都揪在一起。
他想让小雀儿不染尘埃,可是人生在世哪能不染尘埃,待在温暖如春的花盆里才会更加脆弱;他想让小雀儿一颗玲珑心窍,能识遍世间所有的阴谋奸计,可那智多近妖,慧极必伤;归根结底,他只是不想让她受伤害。
他喜欢她,就想什么都提前想好,什么都安排妥当。
可世事无常,哪里任由他的心意发展。
愁啊!愁死了!
一路愁到了照相馆,张之维立马大喊:“来生意啦!”
立马有人迎上来:“来啦来啦,”见是张之维,喜笑颜开,“呀,小兄弟啊,好久没看到你了。”
他看到张之维身旁的小雀儿,漂亮得要命,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是去讨漂亮老婆了?”
张之维连连摆手澄清,生怕这玩笑讨嫌,偷眼瞧小雀儿:“哪有!大哥可别胡说!”
大腹便便的大哥十五年前也是这街上人见人爱的一根草,见张之维这模样,猜是单相思,觉得好笑:“哈哈哈哈哈,小兄弟什么都好,就差吃点爱情的苦了!”
张之维嘴角忍不住抽搐,他这单相思单得这么明显?
张之维决定转移话题:“大哥,我俩拍个照,这玩意怎么弄呀?”
“带姑娘家家拍照怎么也不捯饬捯饬?”大哥指着前方,一块方方正正的大布挂在墙上,“妹子长得好看天生丽质就算了,你长得这么潦草还是打扮打扮吧!”
张之维:……
小雀儿一听这话,顿觉好笑,悄悄看一眼张之维。
张之维在北平城剪短的头发又长了出来,如今重回龙虎山,自然又当回了道士,挽上道士髻,头发半长不长,挽得稀松,还有几缕发丝垂在后颈。
嗯……确实潦草,形容得很贴切。
张之维见小雀儿偷笑,有了点小孩脾气,“哼”了声,没答话。
大哥:“说你两句还不开心了,咋这么矫情?”他往里头喊,“老婆,出来帮客人捯饬!”
很快就有一个女人出来:“这么大嗓门干什么……孩子在睡!吵醒了你去哄!”
大哥不服气:“哄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