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浣提裙下马车,对封晔道:“今日谢过了,我先行一步。”
封晔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他心里对自己说:你魔怔了。
她是魏国公夫人,自己的继母。
即使她和离了,也与自己没有可能。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鞭子让自己清醒一下,他们是不可能的。
不要去找她,也不要再看她,更不要想着她。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样下去,你会害死她的。
封晔攥紧拳头。
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对长随说:“我今日要亲自刷马。”
他试图让自己的心神从薛浣身上抽离,从必须冷静下来,他今天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
魏国公在桌边坐着,抿了一口茶:“你今天回了娘家?”
“嗯,舅舅府上摆宴席,我总要给这个面子。”薛浣很从容。
“三郎跟你一起去了?”国公问。
“嗯,他是个厚道孩子,说给我撑撑场子。”薛浣拿捏住主母的态度。
“是啊,三郎是个好孩子,是我不好。”国公有些惆怅。
“你可知这次是我安排让你舅舅回京。”国公说。
“你安排的?”薛浣惊了。
“不错,不然以你舅舅的能力,你觉得可能吗?”国公道。
“谢老爷。”薛浣道。
国公摆摆手:“你需得记住,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会照顾你的亲眷。”
国公拿起薛浣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揉捏。薛浣本想躲开,还是强行忍住了。
“毕竟你是我的夫人,无论如何我也会提携你的家人,毕竟外人眼里,他们也关乎我的面子。”国公道。
薛浣隐约意识到自己不能忍下去了,否则她就要献身给这个老匹夫了。
她猛地抽开手:“那我呢?您把我当什么了?”
她在借故发火。
她穿来之前,薛浣和国公大概因为某件事陷入了冷战期,国公还几次提点她。
若过了冷战期,某些夫妻的义务怕是要找上门来,她可不会牺牲这个地步。
她站起身。
“国公,您是高高在上的国公,我站起来看您也知道自己的卑微。”
“但我累了,我不想考虑什么里子面子了,我当这个夫人,呵,有谁真当我是夫人!”
薛浣拿了桌上茶碗,砸到地上,瓷片飞溅。
国公一拍桌子,站起来,用手指着薛浣:“你……你……”
他怒极:“你这不识好歹的贱人!”
他扬起蒲扇般的大手,扇了薛浣一巴掌。
薛浣被掀倒在地,手刚好撑在之前摔碎的茶碗上,半边脸上火辣辣地疼,还落下了鲜红的掌印。
她感到一阵耳鸣,用完好的那只手贴近耳朵,试图缓解耳边鸣声。
侍女们见里面吵了起来,都十分慌张。
“不准进来!”国公道。
国公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举高临下地俯瞰地上的薛浣,眼神冰冷。
薛浣瘫坐在地上喘气,她还是有些被吓到了,上次这么害怕还是京郊遇到马贼的时候。
这一下真疼啊,不愧是武将出身。
她知道国公现在肯定是没了和好的兴致了,为防止自己再受伤害,她必须说点好话。
“国公爷,您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挤出一个凄凄惨惨的笑。
“妾身到底还是懂您的。”她说。
“薛氏,我真没看错你!”
“你惯会掐尖要强,若你有了孩子,这后宅还安得了?还好我早叫你服了绝子汤,亏我还后悔过。”国公指着她的鼻子骂。
原来是你!
薛浣想骂回去,但才被扇了一巴掌,脸上还很疼,有点说不出话。
“之前因这子嗣的事出言不逊,我已原谅你一次,你跟我怄气积香寺住了七天,现在给你下药的阿枫也死了,你还要如何!我看你必须得清醒清醒了!”
“阿云!”国公喊道。
阿云快步进门,看见倒在地上的薛浣,她很慌张,但没敢去扶。
“从今天开始,薛氏就在这里反省,这国公夫人的院子,除了送饭的谁也不准进来!”
“菜只能送剩菜,炭火也不要供给这里!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恢复。”
国公抬步出门。
老匹夫!
薛浣暗骂。
这是要逼她服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