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衿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为我铺好药,再包扎成能见人的样子。
我支起脑袋偷偷观察他的神情,可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心中是否恼怒。
依照书中的剧情,贺子衿成日不着家,在怡红院喝得醉醺醺的还会留宿,要么就是在街头斗殴,但从来都打不过那些混混。
只有受了伤才会拖着身体回到质子府,而秦鉴澜自小在将军府长大,见过的打打杀杀自然比平常人多,对处理伤口也自有一套,不得已便时常给他包扎。
因此我并不知道,原来贺子衿也会处理伤口。
“你给我用的什么药?”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脚,忍不住开口打破尴尬的沉默。这家伙不会下毒吧?
“生栀子,新癀片,”他像看文盲那般扫了我一眼,“就是最平常的外敷药方,你爹没教过你么?”
秦鉴澜是将门千金,略通外伤的行医之术再正常不过。
可问题是,我对中医一点都不了解。
我一时语塞,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大家闺秀,哪有成天研究这些的。”
“如此说来,你一定是会赋诗了?”贺子衿走到壁柜旁,背对着我,“抚琴也会吧?”
……我不会。我把半个脑袋缩进被子里,留出眼睛看着他。
颀长的身影一动,贺子衿抱出一床被褥,慢条斯理地走回床前。
“我就没见过大家闺秀会翻窗的。”他精准补刀,“你睡觉不换衣服么?”
睡觉?
“谁会在这里换衣服!”我啐道。
我应激般地飞速向床的里侧挪去,刚感觉稍好的脚踝又是一阵疼痛。
可恶,看来我这一阵子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提逃离质子宅了!
“秦小姐,”他慵懒地坐在床尾,好看的眼睛露出玩味的笑意,“我又不是毛头小子,向你保证,不会太莽撞。”
言毕,他伸手一拂。
雕花大床前零星的几点烛光,不堪重负地前后晃动了一下,齐刷刷地熄灭了。
“滚滚滚滚远点!”我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胡乱挥舞着手臂。
突然之间,整个身体被用力托起,连带着先前盖在身上的缎子被面。
借着窗外一点月光,大红的绸缎看起来万分可怖,还有……
惊惶之中,看不清表情的贺子衿。
我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淌出了惊惧的泪水。
下一秒,身下那双有力的手,迅速移动起来。
三下五除二,将我紧紧束在被子里,用被褥在我腰上缠了一个结,还故作体贴地让包扎好的左脚露在外面。
又将被裹成一条寿司的我,推进床帐深处,干净利落。
贺子衿自顾自地在卧榻外侧躺下来,抱着刚拿的那床新被子,闭上了眼睛。
隔着两床被子,即使我就躺在贺子衿身旁,也无法感受到他这个活物的体温。
只有竖起耳朵,靠听力警觉地监测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贼心突起。
不知道他从哪里学会的打结方法,既没有用被子把我包裹得透不过气来,又能限制我大幅度的动弹,让他睡个安稳觉。
没过多久,身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而悠长。
贺子衿睡着了。
我的神经这才肯稍稍松懈下来,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瞟他。
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气质上的确与书里的中原人有些差别。但不知是否因为在剡朝都城长大的缘故,贺子衿的肤色偏白净,并没有小说里描写的那种,上马弓箭下马刀的宿州战士的彪悍感。
贺子衿在睡梦中微哼了一声,不知是发出了半句梦呓,或是其他。
但我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脸转了回去,开始在心中默默盘算。
如果按照书中的剧情,秦鉴澜今夜是要与贺子衿完婚圆房的。当然,有关这一段情节,书里自然是寥寥几笔就带过了。
接下来就是第三天,秦鉴澜回门,两人相携前往柱国府。
但是,因为我的出现,整本书的情节,似乎被打乱了。
比如说,因为我的翻窗抗婚,本应坐在婚房中等待贺子衿拎着餐食回来的秦鉴澜,不仅没有圆房,还被绑在被子里,和名义上的夫婿同床异梦。
这么说来,或许我能提早遇见,目前为止,自己最喜欢的角色。
根据剧情,接下来的这些天会发生好几件让秦鉴澜下不来台的事,其中就包括贺子衿在怡红院醉酒,走到街上挨了混混的一顿揍,落水狗般回到府上,让秦鉴澜为他包扎的事情。
这几件事让秦鉴澜迅速褪去了初婚时的幻想,也让她认清了贺子衿的纨绔本性,更让出身将门的她不愿依附于自己的夫婿。
于是,她典当了几件陪嫁的首饰,经营起了一家茶铺,眼看着就要过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