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地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于她与蒋昀阳前世在蒋府的院落中。
“殿下?怎么起了?奉御嘱咐过殿下需得静养啊。”身旁恍惚传来像是九和焦急的声音。
燕明熹半睁着眼,虚弱地问道:“驸马呢?”
身旁静了一下,似是正在犹豫着开口,便听前院传来嘈杂喧哗之声,只见一名花容妩媚、容色丰美的女子朝她奔走过来。
女子双目含泪,眼波盈盈,如此美人含泪而泣,想来少有男子能不心疼。
她对着燕明熹“碰、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抬起头时,晶莹的泪珠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她娇声泣道:“求殿下开恩,让妾留下腹中孩儿吧。”
她跪爬至燕明熹脚边,拉着她的裙摆;女子的随云髻随着她的动作散乱、她声音娇软,不由得让人骨头一酥,听口音依稀像是扬州一带的口音。
她抽泣道:“妾不奢望做三公子的妾室,妾愿意为公主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只求殿下让妾留下这个孩子。”
孩子?燕明熹的心倏然一震,无意识地紧握双拳,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
她望着眼前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的女子,只見她身材纖細,腹部隆起。
燕明熹惴惴地瞧着女子的腹部,双眼血红,一股不可抑制地恨意自她心脏中蔓延开来。
杀了她!杀了她!
贵为公主又如何,她的夫君照样在外头与女子缠绵悱恻,情意绵绵。
他宁可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他生儿育女,也不愿让自己生下他的孩子。
自己真是可悲。
燕明熹无法克制自己心头的恨意,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急需找到发泄的出口。
可旁人还在喋喋不休。
“殿下,这是蒋家的血脉啊,是三公子的孩子啊。”
“虽是庶子,但殿下可还是他的嫡母啊。”
“虽为公主但也应该大度才是。”
“啧啧,连个妾室都容忍不下,真真是个妒妇。”
举目四顾,窃笑声、讥讽声、劝慰声,各种声音汹涌地灌入燕明熹的耳中;她想逃跑,但脚却不听她使唤,如被荆棘缠绕,只能定定的站在原处。
她心中猛地一阵绞痛,仿佛藤蔓上的小刺,一根根地扎在她的心脏上,虽不致命,但每根都含着浓烈的恶意与毒刺,一根根地诛着她的心。
她茫然抬头,只见夏光刺目,雷声霎时轰然过境;她满目迷茫,猛地抬起手欲将眼前的女子一把挥开,身後忽然传来脚步声,肩膀被人一把拽住。
燕明熹看不清楚面前的人,但心中怒不可遏地想推开这人,却又被他禁锢住了手腕。
燕明熹抬起头欲要张口怒骂,身旁传来嚷闹声,有人惊叫:“洛娘子出红了。”
禁锢着燕明熹的力量登时消失,这人快步走向喧闹的中心;他微微侧身,这次燕明熹看清了。
英挺的侧颜,俊挺的鼻梁,眸如晨星。
是蒋昀阳。
***
“殿下!殿下!”
“阿姊怎么回事,怎么都不醒啊?”
“咱们赶紧传奉御吧!”
燕明熹眼皮微颤,呼吸变得急促,她猛抽一口气,随即惊愕地张大着杏眼,惊魂不定地看着上方,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燕望毓焦急的神情。
是梦。
她做了一个大恶梦。
“阿姊醒了!醒了!太好了,阿姊妳可吓死我了,这是怎么了?”
燕望毓惊喜地叫道,随后便拿着帕子替燕明熹擦着额上的汗珠,忧虑道:“听妳的婢子说,阿姊前几日也是被噩梦魇着了,连日梦魇辗转伤神,咱去求阿娘带我们去仁光寺拜佛去去恶气吧?”
“文璟公主说的不错,殿下咱们就去听听佛音也好呢。”婢子们将燕明熹扶起后便也附和道。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皇后快步走进房内,见燕明熹醒了过来,便让尚药局的直长在外等候,过会儿再请平安脉。
“好孩子,这是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皇后温柔地摸了摸她被汗湿的鬓发,“饿不饿,我让尚食局特地准备了些安神的食补,好孩子,多少吃点吧。”
燕明熹睁着一双星眸,眼里还含着水光,默默不语。
燕望毓美眸微转,眉眼一弯,“阿娘,阿姊是在撒嬌要您喂呢。”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地接过婢子手中的膳食,哄着燕明熹吃下,屋内温情满溢,众人皆不自觉露出笑容。
燕明熹就着谢氏的手吃了几口便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接过,低声说着:“多谢皇后殿下。”
“好孩子,可别跟我客气。”谢氏温声地安慰着,“想来近日多事、身子嬴弱,可得多加歇息。”
“阿娘,咱们去礼佛吧,这样邪祟便不敢近身了。”燕望毓在旁开口道。
谢氏凝了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