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鼎鼎有名的人物?
他随即眯起眼睛往远处瞧,赫然发现犊车上的图样。
楼家。
楼家便是中书令楼阁老所在的八大家,其族内弟子在朝为官者人数众多。楼家乃是关中大族,于关中扎根百年之久;京兆楼氏,便是连黄口孺子都知晓一二的豪门贵族。
倒霉兵士瞠目结舌,楼家子嗣甚多,但多为旁支;现下能让宋蒋两家公子都出城相迎,难不成是本家的公子?正思及此处时,犊车缓慢而至。
犊车内一只胖乎乎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掀起帘子,接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奶娃娃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奶声奶气地道:“阿爷、阿娘有好多人啊。”
接着奶娃娃被一把揪了进车内,一名锦衣华袍的男子抱着孩子走下了车,无奈道:“实在调皮。”
楼家仆从们见到男子便哗啦啦地一涌而上,齐齐他一揖,“恭迎七公子回京。”
“虚礼都免了,将夫人与小公子好生送回家中便是。我晚间再行回府向祖父祖母问安。”男子似是雷厉风行之辈,对仆从们简单吩咐完后便转过身向犊车里头的人低声说话,话语间饱含着柔情,全然不似方才清冷疏离之态,“夫人,妳便先带胥儿回府好生歇着,我晚间便回了。”
楼家仆从恭敬地将犊车上的两位贵人给送回府中,一行人这就样浩浩荡荡地离去。
倒霉兵士定睛一瞧这名男子,只见此人玉质金相、神清骨秀,但周身的气质却是冷若冰霜的,断不如一旁的蒋三公子平易近人。
真真是孤月沧浪河汉清。(注1)
倒霉兵士哑然,又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笑眼弯弯的宋青澹。
得了,这两位可不就是他少年时期,全长安城的郎君们同仇敌忾的对象吗?当年小娘子们在闺阁中谈论最多也便是眼前这两位,还起了个什么霜月公子、华玉公子的名号。
今日少了尚在外地的崔驸马,着实是有些遗憾,这三位当年可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人物。五年三星,当年长安城小娘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家夫人当年也是迷恋过这三位的;这几位当年俱已定下婚约后,长安城一众小娘子们泪洒闺中,见着身穿大红婚服的三人时,据说街道两侧皆是娘子们的啜泣声,实在是有些荒谬,还被人津津乐道好一阵子。
倒霉兵士回过神便见这位“霜月公子”正皱着眉头瞧着自已,方知自己冒犯贵人,如此赤裸裸地目视,难免让人不快。
他迅速地朝他们一礼,双脚抹油,便一溜烟地跑了。
“阿桓,许久未见,我甚是思念你啊。”宋青澹上前用力地拥抱了男子,“逸桓我儿,让爷抱抱。”
只见楼逸桓嘴角一翘,随即又面无表情地拍开宋青澹,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淡然道:“你每年寄送至姑臧县的信有几何?每隔几日便收到,大理寺就这般无事?”
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蒋昀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尚且温和:“在这儿先恭喜昀弟高中。”
“一会儿便让楼七哥好生为我庆祝,七哥可不许逃啊。”蒋昀阳朝他拱手笑道。
楼逸桓失笑摇头接着翻身上马,下巴微扬,“且看看是谁想逃。”
三人便快马奔至城内,裘马轻肥、衣袍飞扬,意气风发天之骄子,莫不如此。
三人行至东市有名的飞羽楼,今日飞羽楼并不对外营业,早早地便被包下,就为了接风洗尘、庆贺高中。
推门而进,里头早已坐满了一众世家子弟们,他们纷纷上前同三人说话笑闹;世家郎君们大多自小识得,年纪稍长后便也一同进学,故而感情不错。
一名郎君便见众人皆到了,早让在外候着的伶官娘子们进来;娘子们罗袖飘飘,红蕖袅袅,琵琶声与婉转而唱的歌声缓缓而出,端是富贵无极、骄奢逸乐。
蒋昀阳等人坐在一旁喝着酒,便有一瓌姿艳逸的娘子缓步而来,她盈盈拜倒,丹唇微张,“奴家替几位公子斟酒。”
蒋昀阳不习惯身边有脂粉味,皱了皱鼻子便让女子离他远点,女子听罢后掩唇一笑:“三公子想来是还不知事。”
“我们昀弟喜欢的可是天上的仙女。”宋青澹促狭一笑,接过女子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对了,我听我阿娘说过两日,皇后殿下要带皇子公主们去仁光寺礼佛。哎,我阿娘死逼活赖地要我去,如何?你去不去。”
“不去。”
“欸,也是,你自小便不信佛。”
蒋昀阳起身伸个懒腰,奔波几日着实劳累,见众人现下酒酣耳热便也觉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跟一众郎君们打过招呼后抬脚便要走,就听一旁的人问道:
“怎么突然说要去拜佛呢?”
“说是近日宫中尽出些糟心事,还有宗敬公主这几日像是被魇住,故而要带着殿下们去去晦气。”
“哎呀,阿弥陀佛,那还真得去。”
蒋昀阳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