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点点头,将平安符收入怀中,随即换了话题,有些严肃地道,“上回咱们救出的小娘子已安然归家,但前些日子失踪者仍然无果,甚至这几日有人继续来报案,某想着这仁光寺素来以姻缘著称,多少闺中小娘子们结伴而来,许能找出些线索,故而来此地。”
“妳独自前来,着实危险,要不———”蒋昀阳若无其事地咳了咳,“咱俩一道?”
“明妹妹?”
燕明熹侧头蹙眉,无心管蒋昀阳后几句话。前世这件失踪案,在找到这位施小娘子的尸体后最后草草收尾,只说路遇贼人不幸被害,她已是官家出身的小娘子,仍未能沉冤得雪,更别说那些出身贫贱的女孩们了,只能草席一裹,便悄然无声地离世。
在前世便有听说此事隐约与戴氏一党有关,焉能不是朝中官员忌惮后头贵人的身份刻意将此事压下。
亦或是———有人心知肚明却仍默许。
那些女孩,还未等到花开春暖之时,便已腐烂在泥土中。
燕明熹叹息一声,前世她未曾注意到身边之人做恶之事,更也无力解决,但她确实心中挂怀此事。
她咬了咬牙,对蒋昀阳勉强一笑:“此地不宜长谈,还请三公子移驾。”
***
燕明熹亲自斟了一杯茶,接着拿出一盘透花糍和澄粉水团,整整齐齐地放在蒋昀阳面前。
蒋昀阳不爱吃甜食,正准备推拒,不设防对上燕明熹含着水色的杏眼,他顿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透花糍放入嘴中。
香甜软糯的糯米夹入灵沙臛做馅,甜而不腻、香气十足,眼角余光便见着燕明熹将茶汤默默推向他。
蒋昀阳觉得有趣,眼前的少女就算在寺中祈福,也不能亏待五脏庙。
他环顾四周,箱笼不多,筆墨紙硯倒是备齐了,一旁居然还放着男子的幞头和衣裳。他暗忖半响,抿了一口茶方才开口询问:“妳可是要出去一趟?如今外边不太平,要不蒋某与妳一道?”
“截至今日,长安城失踪女子已有二十余位,在乱葬岗遭人弃尸者十位,其余便都已经失踪十多日以上;现下她们生死未卜,蒋某的第一要务便是先将人找到并救出,然而现在连凶手是何人,都不甚清楚。”
蒋昀阳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袱里的画卷打开,他手指一点其中一幅画,“近日遭韩王殿下掳走的果子行的张娘子,某打算从此人下手,先去看看韩王的府邸。”
燕明熹眼波猛地一颤,点点头,便将自己准备去夜探韩王府,以及韩王妃之事告诉蒋昀阳。
他抚了抚下巴,他们二人也算打过几回交道,如今言无不尽、全盘托出,且都还是些不能光明敞亮地干的事情。
他略一思索后便自信一笑:看来他们现下是一同声张正义、并肩作战的朋友了。
也是,自他们认识,多半都是在互相帮对方出头。
不管是燕明熹遭她庶妹还有赵大泼脏水,还是他在宫宴上遭到韩王刁难,他们都互相为对方打抱不平。
想到此处,蒋昀阳俊逸的眸子露出一丝松快之色,他欣慰地点了点头想着:他们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身怀热血之辈。
但随即又疑惑地想着,那前日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又是爬树又是偷窥的?
蒋昀阳又瞥了几眼燕明熹,见她正吃着透花糍,两颊塞得鼓鼓的,双眼都笑成月牙状。
蒋昀阳唇畔不自觉浮上了些微笑意,他了然的点点头。
他们二人也算是朋友,朋友背着自己跟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玩,难道自己会高兴吗?况且这几日他身体弱,被魑魅跟在身边,体虚气弱,想来也很是有影响,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属实正常。
蒋昀阳还径自沉浸时,一旁的燕明熹拿起张娘子的画像,上下扫过一遍,“咦”了一声后又再三细看,方才笃定开口道:“此女与韩王妃有些挂相。”
蒋昀阳回过神,听到她的话后心绪大震,那块纠结缠绕的薄纱似是被人撕出个口来,透出些微日光,妄图穿透黯无止境的黑夜。
“行,那我们便去一趟韩王府,兵贵神速,妳等会儿就先换衣裳。”蒋昀阳眸光闪烁看向燕明熹,他思索了一阵便开口道,“韩王府兵众多,但近日恰逢他出城办事,大半府兵随他出府;现下布防松懈,正是好时机。”
“明妹妹身边暗卫几人?蒋某武功普通,怕是不能护住妳。”
燕明熹愕然地看向他,闻言垂着头,捏了捏手指。蒋昀阳对她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甚至听完后,当即决定要与她一道去一探究竟,也从未想要去证实她说的话是否属实。
且他居然将自己怀疑韩王之事,毫无保留告知于她。
真是,奸诈啊。
她的心原是微苗火星,只在黑暗中发出点点火光。
可蒋昀阳的话语似是大风吹过,风火交缠,竟将她的心烧得无比炽热;愈是想将火焰扑灭,便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