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联翩。
她想打自己一巴掌。
燕明熹浑身发热，半是羞恼、半是惊惧。
蒋昀阳似是感受到她的不对劲，垂下头，敛眸看向燕明熹，她沁了薄汗的雪肤被染成了胭脂色，体温比以往略高。
少女身上的清香又幽幽地飘进他鼻中，他喉头滚了滚，有些躁动，随后脑中灵光一闪———
燕明熹莫不是中毒了？
真该死，他竟然忘记了。
韩王那种色胚子，府上定有些下作的药物会使人意乱情迷，他内力深厚，本就能抵御这类药物，想来没事。
但燕明熹只练轻功，武功不高，显然抵御不住。
蒋昀阳目光看向院中的池塘，又听房内脚步声远去，眼楮一转。
他狠下心、牙一咬，罢了。
他与燕明熹如今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想来不会过分责怪他。
接着他一把将燕明熹横抱起，足下一点，便至池边。蒋昀阳显然未注意到燕明熹错愕的表情和睁大的杏眼，他轻轻捏住少女的后颈，硬着头皮，轻声道：“得罪了。”
说完话后，蒋昀阳一把将少女摁头埋进水池内，便见她扑腾挣扎几下后，赶紧将少女拉了上来。
他迅速地脱下外衣，罩在燕明熹身上，将人一把抱起，闪身躲进了树丛。
燕明熹咳了几声，面色苍白、口鼻皆呛进了水，他们还在韩王府内，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便只能小声的咳嗽。
蒋昀阳掏出帕子细细地擦了擦她的小脸，他瞧着燕明熹的脸色，方才满脸惨白，现在则是咳得满脸通红、很是难受的样子；他心中有些后悔，狠狠在心中奚落了自己一番，但感受到她周身的体温下降，便又安心下来。
想来药性已除。
“如何，可清醒了？”蒋昀阳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接着对上燕明熹杀气腾腾的眼神，他瞬间哑了声，“...殿下请恕臣死罪。”
燕明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为了掩盖面容而乱画的妆，早已被水冲洗干净，露出一张娇美白皙的脸蛋，然而她面上是不自然的潮红，显然被气得不轻，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恶狠狠地瞪着眼楮，陡然往蒋昀阳身上一扑，张口便死死咬住他的右肩。
蒋昀阳担心燕明熹受伤，便随着她的力道倒在地上，双手轻轻地扯住她肩膀的衣料。
右肩蓦地传来一阵刺痛，力道不大，让他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养的幼犬。撒骄时，便装作色厉内荏的往他身上扑，凶猛地张开嘴，露出小乳牙，接着轻柔地咬他，仿佛在说着：你理理我好不好？
老家那只幼犬很喜欢蒋昀阳顺着它的背脊摸它。
他便依样画胡芦，顺着少女纤弱的背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燕明熹一顿，倒抽一口冷气，往旁边一滚，惊魂不定地盯着蒋昀阳。她脑子炸成一锅粥，这一阵的心绪总有些飘忽不定，便将前世与蒋昀阳相处的方式给下意识做出了。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皆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蒋昀阳咳了一声，厚脸皮地开了腔：“明公子，我们赶紧去找韩王妃吧。”
燕明熹点头如捣蒜。
两人轻飘飘地落在屋檐上，确认里头并无动静，对视一眼，从窗户翻进了厢房内。厢房内并未点灯，床榻前的帐帘是放下的，隐约可见里头人纤细的身影。
二人还来不急躲藏，霎时，一只软弱无骨的素手将帐子拉开。
女子望着他们，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吓，随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她不咸不淡地开口：“阁下是何人？擅闯韩王府，被抓到了可是生不如死。”
燕明熹自黑暗中走出，对女子福身一礼：“嫂嫂，我是燕明熹。”说完后，她凝眸注视着女子。
依旧如同三年前见她一般，身姿娉婷、姿容倾国，只是她像是瘦了很多，脸色比以往苍白。
梦逢仙女宿瑶台，觉处烟霞望不回。(注1)
十一年前，年方十五的韩王妃一曲剑舞名动两京，便是众人公认的两京第一美人。
“原来是明熹妹妹。”韩王妃笑了笑，抬手招呼着燕明熹走近，柔荑轻握住她的手，随后“咦”了一声，“妳这孩子怎么回事，是掉进池子里了？”
蒋昀阳站在暗处，距离她们几尺。他自韩王妃把帐子拉开后便紧闭双眼、非礼勿视，在漆黑中听见韩王妃的疑问，蒋昀阳便清了清喉咙开腔道：“蒋昀阳拜见韩王妃。”
帐子那头默了一瞬，随后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接着一阵轻巧地脚步声走向他。
“原来是昀弟，当年见你，还是个小团子呢。”黑暗中，他听见韩王妃含笑地声音传来。
蒋昀阳微睁开眼，确认自己并未冒犯到韩王妃，便朝她施以一揖，“夜闯府第乃是我的主意，给王妃赔罪。”
“怪事，你们二人何以一道来此处？”韩王妃眼楮眨也不眨盯着蒋昀阳，随后略迟疑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