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继续往胡同里走,却又感受到了另一只脚的鞋底,传来一阵软绵绵、潮呼呼、湿答答的触感……
陶乐乐瞬间浑身僵硬,大脑停止思考,等她一顿一顿的低头看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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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之眼一抽手一抖,一个不当心切了手。
“哎哟!怎么弄的这是!”关妈刚洗好一把茴香放在案板上,就看见关了之的惨案,一下手足无措了起来。
关了之打开水龙头随便冲了冲,“没事儿。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声鬼哭狼嚎,吓我一跳。”
“谁家小子又挨打了吧。” 关妈接着关了之没切完的葱,继续准备饺子馅儿,又把关了之顶开,“起开吧,让你干点活,手可真金贵。”
关了之不在意地甩甩还在冒血的手,“我妈包饺子的手最金贵。”
关妈被儿子哄得暖心,“得了得了,屋去吧。把你爹叫来。”
关了之应了一声。
没等关了之招唤,关爸已经走进厨房。本就狭小拥挤的空间,一下子更加转不开身儿。
“到我擀皮儿了吗领导?”
“等你刷碗呢。”
关爸嘿嘿一笑,直接打开水龙头洗手帮忙。
看到爸妈你擀皮儿来我和馅儿的浓情蜜意,关了之很有眼力见的侧身走出厨房,回了自己屋。
说是关了之自己的屋,其实也就放得下一张单人小床,一张桌子的小屋而已,总共也没有十个平方。其实照关了之如今的条件,早就不用一家三口挤在这么小的胡同里,尤其是关了之这个一米九的个头,实在和这里格格不入。
奈何关爸关妈自小在胡同里长大成家,养子育儿,实在不愿意搬到外面的大楼房里住。
“人挪死,树挪活,不能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儿。”这是关爸的原则。
歪理邪说。
但关了之还是拗不过父母的意愿,便也就这么凑合紧紧巴巴地住着了,上岁数了和他们心意最重要。
胡同里住着的人家儿面积都不大,屋里能堆满的都堆得满满当当,关了之屋里却没有太多东西。没物件儿,也就没什么人气儿。
和关了之给人的感觉一样,乍一看很立正很客气,但也就只是乍一看。
关了之从斗柜里挑了一张喜欢的黑胶,正打算听听,厨房传来关妈的声音。
“儿啊!你出去看看,是不是王姨给送糖蒜来了。”
关了之应了一声,穿着趿拉板儿走出东屋。
关了之出东屋时,正好赶上西屋新搬来的尤利西回来,这个嫩得脸能掐出水儿来的大一新生,整个人都脆生生的。
“出去啊,关老师。”
“啊。”
关了之顺眼看了一眼北屋,最近北屋的租户刚搬走,关妈的包租婆瘾少了许多乐趣。
这几天看她总是闷闷不乐,不然把旁边那个大杂院儿盘下来,给她租着玩?听谁说来着,过两年要规划着要拆迁了。赶着政策还没落听,下手得趁早,不知道手里的钱够不够买那个院儿的。
关了之心里琢磨着这些事,穿过月亮门,走过倒座房,绕过石影壁,然后……
关了之一下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穿橙红色灯芯绒套装、头戴同色贝雷帽、烫着一头大波浪卷的女人,正扑闪着她水润明亮的大眼,假笑莹莹地对自己招着手。
陶乐乐:“嗨,你好~”
关了之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