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定婚事,教化约束诰命,但到底传播不及四海,留下名姓的人都少。”
自说自话一般地说完,陆霓裳便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往外走了去。
万芊芊沉默地看着陆霓裳的背影,待到它完全消失在了门口,消失在了尽头,在忽地行了一个礼,朗声道:“恭送太后娘娘!”
她似乎能听到空气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了她一句:“这江山哀家给你了,能不能坐稳,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万芊芊上位的第一件大事情,便是流了产,宣布立大行皇帝二哥的儿子为太子,朝中的反对之声,立刻便少了一些。
不过尚有人是直接在暗地里支持太子的,当然不是那种文的支持,而是在背后的武力支持。
不过万芊芊等的就是这个。
只不过,这些前朝的事情,是跟陆霓裳没什么关系了。
陆霓裳开始变得嗜睡——其实就是意识进到了苏巧巧的空间里,和苏巧巧一起打发时间,在一成不变的岁月里,为自己装点时光。
这之后,便是太子造反伏诛,万芊芊不再立太子。
前朝的政局逐渐稳定,后宫的生活便也越发平淡。只是陆霓裳去找苏巧巧的时间,反而是减少了的。
她依旧像平时那样,听听话本子,读一读经,在院子里散散步,便打发了一日。
不过单看每日膳房挖空了心思送来的吃食,便知道如今这位皇帝还是在意陆霓裳这位太后的。
公主偶尔也会在陆霓裳的门前行礼请安,她只是来请安,并不见太后,请了安便走。陆霓裳听身边的人汇报说,万芊芊已经令公主和离,另外给大房择了一门全家都满意的亲事。
这倒也不是为了陆家,而是因为公主出嫁的那道圣旨。只有和离了,公主才能以公主的身份,无论是帮着万芊芊处理事物也好,还是享受公主的生活也好,过她想要的生活。
公主还是帮着万芊芊开始处理政务了,只是一些很简单,很基础的工作,但也算是将一点点的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种感觉,很难不让人喜欢。
权利不止是指尖的流沙,还是腕上脉搏的跳动,对于公主来说,更是尤为重要。
公主突然也想要做储君了。
当然她也很清楚,以一个女儿之身,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主娘家的事,在那群朝臣的眼中,是天然就不合理的,哪怕是女婿篡权,或许在他们的眼中都会更合理一些。
她和她母亲的情况还不一样。媳妇虽然在婆家并不算“自己人”,但与此同时,母子之间的权利却是可以有某种“共享”的,其依据便是一个“孝”。
与此同时,后妃陪伴在君王的身侧,又可称之为“亲信”“近臣”,如果作为不常设的“官员”,也很适合玩制衡。
但公主并不具备这样的优势。她出嫁过一次,出嫁过两次,大家自然会觉得谁知道她会不会出嫁第三次呢?、
假如有孩子,那孩子跟驸马的姓,岂不是这江山又要易主?——当然这种情况已经不存在了。那如果没孩子,江山又由谁来继承?驸马?还是与公主没什么关系的庶子?
总之在朝臣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别家的人”。
因此她的母皇才需要用一些手段,雷厉风行一些,可她扪心自问,她又具备这样的能力吗?
公主偶尔想到这些,也会想退缩。
管得住下面的人,她就可以是皇帝,管不住的话,囚禁,死亡,或者其它,总归不是放归民间,逍遥自在。
现在她只是在万芊芊的手底下做事,大家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坐上那个位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公主在默默地做事,也在默默地学着,更是在默默地培植着自己的力量。
陆霓裳对此知道的并不多,只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某一天,陆霓裳听见了外面那声请安之后,仿佛空气都变得凝滞了几分,而后宫中就开始严禁各宫走动了。
其实万芊芊的宫里没什么人,陆霓裳这一届也就只剩下陆霓裳一个长寿的了,整个后宫都空寂得很。
陆霓裳没让人打听,只是问苏巧巧:“你说,我们都看重后嗣,可是她是绝后了的,她是为了谁呢?”
苏巧巧嘴上回答:“谁知道呢?”
心里想的却是:“就不能为了她自己吗?”至于死后谁来坐那个椅子,便都与她无关了。
苏巧巧突然想到了在作者那整理的时候看到的一句话,叫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好像说这话的人,名字还挺长来着。
苏巧巧不知道,苏巧巧更不认识。
陆霓裳对此事并没有什么观感,哪怕后期宫里的膳食断了几日,她也靠着宫里备着的点心和小厨房的一部分食材,以及找一找苏巧巧,给熬过去了。
等到这之后,陆霓裳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外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