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在睡觉。”薛铮道。
何卓韬醒了,薛铮正把何卓韫迎进来:“没有课吗?”
“没有,我就来看他一眼,你和他……住一起啊?”
“住一起……”何卓韬坐起来,笑了一声,道,“我想和你薛铮姐姐住一起,你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姐赶紧离他远点!”何卓韫一推薛铮,护卫般地,“他不是好人。”
薛铮一笑,走到厨房,取下了身上的围裙,又洗了手。
何卓韬看着妹妹,无声道:别捣乱。
何卓韫扬起下巴,瞪回来,大胆!
何卓韬最后一次警告,不关你的事!
何卓韫起身就走,何卓韬没喊住。
门砰地一声关上,薛铮那边水声也停。她迟一步走出来,惊讶道:“这么快走了?”
“她就路过,来看了一眼,”何卓韬拔下正充电的手机,“稍等,我有个工作电话。”
他把自己关进卧室。
薛铮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边放着的吉他,高考结束当天,她在校门口报了两个月的吉他班,学过一些简单的曲子。纯靠肌肉记忆,她磕磕绊绊凑出一首指弹,调子破碎,不过能听出个大概。
她弹着弹着,桑柘回来了。
他关上门,收好了钥匙:“会弹吉他?”
“速成的,上大学就再没碰过了。你弹。”薛铮把吉他往前一举,桑柘放下书包,接了过来,就势坐在了一个距离薛铮不远不近的地方。他把吉他抱在怀里,很习惯地伸手去拨,手指碰到琴弦却停了下来。
“我也很久没碰过了。”他把吉他放在一边。
“为什么?”薛铮道,“你弹得那么好。”
“你没听过我弹吉他。”
薛铮挠了挠眉毛,发现事实确实如此,找补道:“我可能是梦里听你弹过。我做梦很厉害的。你唱歌那么好,你当然会弹吉他。”
桑柘没话了,薛铮道:“你问我梦见什么了。”
“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你在公园里弹唱喜羊羊,”薛铮笑了笑,“旁边有我,有江宇泽,有一堆小松鼠,江宇泽听着听着很生气,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说你被人吸血了,要给你的经纪公司打电话。他硬说一首歌超过八十分钟才算好听的歌。我做梦一直很厉害……里面肯定有点什么是真的。”
何卓韬是她男朋友,她嘴里却总蹦出江宇泽的名字,这一屋子居然没人觉得异常。
桑柘想评价她一下,安慰她一下,说几句江宇泽和她,说几句温暖的话,喜羊羊是那天潮湿草地的暗号,他也急于给薛铮一个解释,一个交代,一切清楚,他会把自己扒出来的很厉害的曲谱送给她。
薛铮做梦很厉害,他真的会弹喜羊羊。
快啊!桑柘心想,说点什么。
薛铮也发现不对了,她试着合理化,然后觉得把江宇泽当成她带来的行李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是爱吗?也是吧!江宇泽是个死东西,是个过去式的模糊概念,被她解释,被她支配,喜欢一个洋娃娃和喜欢一个人并不冲突,随口提一句自己的洋娃娃也不打紧,她在心里默默地给泰迪熊江宇泽换了一身打扮,太丑了,她扑哧一笑。
然后她一下子捂住嘴巴。
桑柘看着她,看着她眼睛弯得像一个月牙。
两人之间明明还是一团乱麻,却各自不管不顾地往前走了,情欲在雾蒙蒙丝帘里酣畅淋漓地爆炸,结束却静悄悄的,哭喊□□全都消失在了滂沱雨声中。
那天的雨越来越大,到了最后足以吞没掉一切微不足道动静。不甘心,也只能这样静悄悄的。
“很好的梦。”桑柘道。
薛铮打了个哈欠:“卓韬哥放个假,比上班还忙。”
“嗯。”
过了一会,桑柘道:“快到时间了。”
什么时间,两个人心照不宣。
“你——”薛铮话语一顿,“你回家吗?”
“看了他,然后回家。”
“辛苦。”薛铮道。
罗锦在电话里把何卓韬和薛铮在一起的种种危害讲的十分透彻,也认定他们一辈子不会幸福,她讲了半个小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深入浅出也讲不通畅,意识到是儿子根本没打算听。
“你别把我想的太好了,妈,”何卓韬把薛铮整整齐齐叠在床上的两件衣服收进柜子里,道,“她有病,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不然我当初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
“你怎么不是正常人?”罗锦道,“我不懂你为什么非得把自己说成这个样子。就她这回事,咱们吵了多少回了?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你可能觉得我不够开明,可没有家长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往错误的方向走的。等你后悔的时候,就再也来不及了。”
何卓韬至今还没和薛铮坦白自己父母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