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谢子麟把牛奶递给她,“我是尊贵的大会员,人家给我打折的。”
“吃不吃?给你拿点,我买的江哥小面包。”
“江哥那种里面夹的咸蛋黄,这学期开始不是了,现在的馅乱七八糟。”
“我下次问问他,”谢子麟道,“我叫他做回来那种的。新的你确定不尝尝?榴莲、酸梅、巧克力的都不错,菠萝那个确实难吃。”
“死甜。”薛铮皱皱眉头。
“是,”谢子麟同意,“太甜了。”
“明天,你怎么打算的?”谢子麟忍下帮忙的冲动,看着薛铮拧开牛奶,“你又不回我消息。我的提案你看没看?”
薛铮道:“我不去看那棵树,我不想去。干嘛天天围着棵树转啊?”
“呦,”谢子麟看了她一眼,“不转了?”
过家家一样,种棵树就顶墓碑。
薛铮去了太多次,越来越没劲,她想起那棵不到一人高,叶子微微发黄的小龙柏,甚至有点犯恶心。
“我明天没课,”谢子麟道,“我无缝衔接国庆假期,嘉木,李哥他们也不忙。”
“李鹤翀现在干嘛呢?”
“抑郁呢!崔昌睿把他甩了,他天天魂不守舍的。”
“你先别叫他魂不守舍,他到底喜欢谁?”
“不清楚,”谢子麟摇摇头,“目测是崔昌睿,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把人追回来。”
薛铮跟着他又进了校园,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薛铮宿舍楼门口。谢子麟停下了,薛铮没多想,也停下,把话说完:“……他先把自己想想清楚吧!千万别欺负了妹妹。”
谢子麟道:“是啊。”他还是停在原地。
薛铮道:“不走吗?”
“啊,”谢子麟呆了呆,“那我走。那你——”
他走了一步,薛铮跟在他旁边继续走,谢子麟脱口而出的话蓦地收回,换了一句出来:“你穿这么薄,冷不冷……不过今天晚上挺热的。”
“我妈说,过了国庆就降温。”薛铮道。
路上人不多,几秒钟的沉默格外漫长。
谢子麟道:“十一点半了。”
“十一点三十九。”薛铮抬手,看了看表。
“走吧。”他道。
这句话很痛快,很果断,颇有点视死如归。
路上人越来越少,他们走过了继续教育学院,走过了创新创业大楼、走过了试验剧场,走到篮球场,前面就是银杏大道。走着走着,谢子麟有些紧张,他悄悄摁亮了手机屏幕,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六。
还有四分钟。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薛铮停在了银杏大道的蓝色路牌下,谢子麟道:“你先说。”
“……好。”薛铮笑了笑,“我不走了,我就送你到这儿。快回去吧,回去睡觉。”
谢子麟脱口而出:“你送我?”
“你送我。”谢子麟又道。
“嗯,”薛铮道,“我送你。”
她太真诚了,眼睛都不眨地望过来,里面清澈冷冽,倒映着路灯树木还有自己的影子。
谢子麟还呆呆的,她一下子笑了,她拿喝了一半的牛奶打向谢子麟的胳膊,“我不能送你吗?”
谢子麟也笑了一声:“能,你能。”
头顶树木簌簌作响。
“薛铮,明天江哥那什么……今天晚上我跟你许个愿吧,”谢子麟认真起来,“江哥说不定一会就飘过来了。”
“飘过来也别求他,”“薛铮也一脸庄严,”他不灵的。他们阴间不喜欢学生会主席,江哥是底层鬼。”
谢子麟嗤声一笑,“你怎么知道?”
“我不和你开玩笑,”他收起笑容,“严肃点。”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23:59。
谢子麟道:“李鹤翀欺负不了妹妹,他敢动一点心思,我整死他。我保证。你呢?”
“我?”
谢子麟深吸一口气,道:“你也别欺负我,好不好?”
“我怎么欺负你?”薛铮笑了,两颊浮起不太对称的酒窝,她视线一转,落在一块空气上,忽然道:“看,江宇泽!江宇泽。”
0:00。
“真的假的?”谢子麟跟随她指的方向转头,那里除了一排郁郁葱葱的冬青球,什么也没有。
“卧槽,江哥瘦了。”他道。
两人站在铺着红砖的人行道上,一起盯着路对面的冬青球看了好大一会,一只黑猫尾巴低伏,沿着路牙子小跑而过,挤进两丛灌木中的一块狭小空隙。
这下薛铮明白了。她轻轻地说:“对不起。我怎么能不欺负你?”
这问题混乱,谢子麟也没什么头绪,只好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