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如同潮水般涌来,争先恐后地涌入英格玛的身体。
他无声地接受那些饥渴地侵占他躯壳的恶灵,在一切逐渐平息的时候,他终于发出了愤怒地哼声,眼中露出野狼一般可怖的绿色凶光。
“对,英格玛,杀了他们,你不是最喜欢杀人了吗?”
“没错,要他们付出一点代价,不然我们是什么呢?你路过踩死的蚂蚁?”
“把他们撕成两段,露出你的牙,小狗。”
英格玛胸膛起伏、沉重地喘息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脑海中的恶灵们达成了一致。
“抛去你现在虚弱的身体和很有可能戒备森严的地牢不谈,你的胜算蛮大的。”
“没错,英格玛,就这么干。”
“愤怒才会是你最好的剑,英格玛,让它出鞘吧。”
事实证明,黑影们说的没错,适当的愤怒对他有益无害,当他杵着白蜡木手杖站在地牢门口的时候,头盔里传来的野兽的低沉呼吸吓都吓跑了几个守卫,更别说脚下那些看起来就十分超自然的黑影。
唯一那个剩下的那个守卫不是试图挑战他的,而恰是曾见过他在战场上撕碎敌人的旧部。
英格玛记得他蓝色的眼睛,这个守卫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眼里跃动着恐惧,但在英格玛的前线上,他最终还是成长为了一个优秀的战士。
眼下这个优秀战士的品格显现出来,他对曾经长官的忠诚超越了本能的恐惧。
“骑士大人……”
“如果你还记得我是谁的,现在就该让开了。”
“大人……您一定是被仇恨冲昏了头,‘那种力量’控制了您,您进去会有危险的,路德骑士在里面。”
路德骑士……
钢铁的头盔中的传来一声轻笑,英格玛果然失去了部分理智,他很少那么笑,事实上,守卫根本就没见他笑过。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士兵。”
“我知道您对战胜那个竞技骑士很有把握,但大人,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妙。”
没有那把剑的话我的情况会更不妙的……英格玛想到。
“谢谢你的关照,但还是让开。”
守卫看自己说不动他,把底牌亮了出来。
“霍布斯大人也在里面。”
“哈、术士。”
英格玛说完,地牢的墙壁上有半虚半实的东西隐隐绰绰地运动。
那些黑影发出隐隐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弱小的法术,彰显自己的伟大存在。
事实就是这样。
英格玛之所以驯顺地由他们的作为,完全是因为他认为那是领主本人的意见,他不会对他的领主表现出一丝不忠。
但现在,他知道领主本人的意见了,耳提面命的那种,所以到了解决和他们之间小麻烦的时候了。
曾为旧部的守卫看这下彻底没了阻止他昔日长官的理由,他忿忿地锤了一下身手的监牢铁门——没错,这地方是铁铸的囚笼,造价不菲。
“如果您一定要去。”
守卫解下挂在腰上的剑带,把自己的长剑连鞘带剑都塞给英格玛。
“你这是……”
英格玛接过守卫的剑,守卫的剑是佣兵剑,由铁匠铺打制的制式剑,配重并不和本人的身高臂力相配,因此剑柄底部有一个造型朴素、甚至带点坑洼的小铁球,那是守卫自己加的配重。
经验丰富的铁匠和剑士能从一把剑的配重想象出持剑人的身高和体型,甚至有什么习惯性战绩或小动作。
这东西跟一张写着名字的身份证明无异。
英格玛把剑递了回去。
守卫低下了头,似乎是失落自己一点用处也排不上。
英格玛拍了拍他的剑。
“我感谢你所做的一切……这是把好剑,士兵,很合你。”
英格玛只一眼,就还看到剑柄握柄的地方被缠了细细的皮革绑带,捆绑的力度不紧,手法也不专业,一个专业的士兵能冒着可能滑脱的风险还用这样的绑带,只能说绑带出自一个和他亲近力道却不大的人。
“快回家吧。”
“就当是命令。”
士兵抬头仰视了一眼自己曾经的长官,后者的声音似乎都柔和了不少,视野缝中跃动着的复仇的绿色火焰似乎也消退了几分。
“是,骑士!”
守卫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然后,一个守卫把地牢的大门为一个曾经的囚犯打开了。
多荒唐的一幕啊,英格玛想,他简直又要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