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不敢言语:“……”
景天莫名其妙,暗暗吐槽,“又发什么病。”
他转过身,向池边看去,正要道谢,蒙蒙云气间,那人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阁下万勿多礼。此事……那位道长似乎还,阁下还是去看看为好。”
“白豆腐么……”景天往他离开的方向担忧的看了下,“他已失理智,恐怕一时难以相谈。”转头看姜穆,便笑脸迎人,看不出分毫勉强地明面恭维实则有意探听消息道,“今日之事关乎天下安危,幸有大侠出手相助,敢问大侠尊姓大名啊?”
这一身锦云衣紫霞带,可没在天界见过……
看着眉眼与云霆有些像……
若不是天界之人,又是如何来到天界的?
在凡界打滚摸爬许久,凡喜怒哀乐都已由他表演,为了活着而练就的本领……曲意迎合,明明想问的话想做的事,都要拐弯抹角提出,而不是直接命令式的质问……
这就是景天。
一个……与天界神将飞蓬,明明相同,却也已经不同之人。
相同的是他们共有的善心,不同的是天界寂寞中所养出的桀骜与凡尘中挣扎的玲珑。
夕瑶想。
也许……现在的这一刻,就是她最后所见到飞蓬的机会了。
景天还欲再问,姜穆终于开口,“大侠不敢当,阁下客气了。在下姜穆,不过一个……尘世游历之人。”
“相逢即是有缘。可惜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言语散去,人影也干脆地消失在蒙蒙云雾之中。
重楼懒得理会他们的儿女情长,直接自云端冲下来,“飞蓬,与我再战!”
景天:“!!!”
凌霄殿,对着用以观察着天池事态的云镜,众仙一致静默了。
“此人究竟何方来历!?竟出入我天界如无人之地?”
有道声音问。
仿佛开启了一个闸门,众仙交头接耳开始讨论这个陌生人可能会带给六界的可能的福祸。
或者说,大多数认为的祸。
“如此……任由一非神出入天界,实在有损我天界威严!”
“若是任意之人都能入我天界,我等安危该当如何?天帝安危又当如何?陛下,南天门守军不力,请陛下责罚。”
“是啊是啊。”立刻便有仙附和了。
“陛下!”
天帝漠然看着云镜中的一切,似有了然,又似更加迷惑,“既推了盒子进入天池,又未干扰天界运行,此事罢了。”
“退朝。”
天帝微微垂眸,掩去眸底异色。
灵珠化形么?
……
事态已了,姜穆毫无滞留天界之心。
昔日协助昊天建立秩序,不得不对着天界数百年,早已看够了。
虽说不同空间的世界总有许多不同,只是姜穆暂时无心观察这些罢了。
数千年……
不,应该说万年了。
他所要找的,仍旧未有着落。
对于这种缓慢,他是有所预料的。
他也做好了准备。
他所担心在意的,其实并不是用以寻找的时间,而是用以等候的时间。
严州的客栈虽不比雷州繁华,却别具江南风味。
此世地域分布政治历史,类似大唐。
但在位的长安君主,却并非正史姓名。
许多风俗,相似又有不同。
虽已应下锁妖塔封印之事,却到底不急。毕竟邪剑仙一事刚刚解决,一切还待重新安排。五行灵珠,水灵珠用于保住女娲后代的性命,取出不易。想来景天等人,必会重新计划一番。
这段时间,也许是他最后能清闲的日子了。
夜里,明月高照,花火灿烂。
长街之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问起之时,便有人答,是八月十五团圆之日。
八月十五。
竟已至中秋。
初醒之时,也不过五月盛夏之期。
天上须臾,人间便已三月。
世事往往就在这日复一日中,渐渐消磨。
有时说初心不负,实在是困难之事。姜穆曾见过无数人心变动,很多人在入狱之前,也是普普通通寻常人家,一念之差身陷囹圄,是人心腐烂,还是机缘巧合?
他并未相信世上有绝对的善良和正义,很多时候,正邪与善恶都是相对,正因有善,所以有恶。
可善并不是恶滋生成长的理由。
人可以对他人的善良视若无睹,却无权嘲笑这份善意。
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无论属不属于这里,只要身在此地,便应对它的安定负责。这是每个活于世的人对于世界应负的责任。
流水中的花灯点着烛火,悠悠漂向远方。
水面映着繁星,映着花火,在远方与天际相接。
安定,华美。
姜穆从桥头的花灯摊上取了一枚荷花灯,摊贩接了他的碎银,笑嘻嘻道,“谢公子惠顾!”
姜穆提着花灯走到水边,指尖拂过,烛火忽的亮起。淡红色的花灯灯火曳曳,水面映出一个微弱却明亮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