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又不说话了,闷声扛着包裹往前走,步子迈得大,几步就离林泉韵一米远。
林泉韵望着他的身影,还没反应过来,池惊寒好似发现她被他拉下了,脚步忽地一顿,又原地打转,朝她走过来。
依旧怕她问似的,离她一点距离,却不似刚刚那么远。
既然他不愿意提,林泉韵也不会强求,这件事就短暂地翻了篇。
冰糖葫芦拿了一路,稍微有些融化,林泉韵把上面的糯米纸掀开,她一贯不爱吃这个。
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冰冰的凉牙齿,却很甜,甜到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吃到这么甜的东西,连山楂都是酸甜的。
重回知青岁月,她迫不得已被困在金秋农场,不知道如何脱困。
却在此刻发现,不是一切都是负面的不好的。
最起码她在这里吃到了和首都一样甜的,冰糖葫芦。
池惊寒给她买的。
池惊寒不知道何时又来到了她的身侧,没看她,“好吃吗?”
“嗯,挺好吃的。”林泉韵回答得很肯定。
池惊寒默了两秒,突然侧过脸,半背着林泉韵。
却因为她本就站在他的斜前方,所以林泉韵清晰明了地再一次看到了,那一颗小小的,仅是左侧才有的酒窝。
出现在池惊寒的脸上。
他,是不是在背着她偷笑。
脑中刚漾过这个想法,下一瞬,池惊寒收敛笑意。
林泉韵下意识侧过脸,望向右侧的屋檐。
屏住呼吸的半秒,就听到耳边传来声,“走吧。”
依旧沉默冷淡,好像偷笑的不是他一样。
两人往陈伯的牛车那儿走。
一路上,林泉韵时不时把视线放在池惊寒的脸上。
池惊寒感觉到了,步子一停,皱眉看她,“看我干嘛?”
还怪凶。
林泉韵却不觉得他凶,相反觉得有点想笑,收回视线,含着笑意道,“没事。”
留下池惊寒紧紧抿着唇,打量自己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到了牛车那儿,陈伯却不见人影。
等待的功夫,林泉韵吃完了冰糖葫芦。
刚把手擦干净,陈伯提着袋白糖从街对面匆匆跑过来,顾不上喘口气,连忙道,“久等了久等了,没耽误你时间吧。”
林泉韵下意识想摇头,视线略过身边的人,却忽地一顿。
她身侧,池惊寒垂着眼睑,不声不响地站着,存在感极低。
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他等会怎么回去。
林泉韵指了指池惊寒,轻声开口,“把他捎上吧。”
陈伯有些老花眼,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是池惊寒,眉毛立马一皱,刚想说话,但很快想起自己的晚到,又悻悻地闭上了嘴。
牛车动了。
包裹被池惊寒放在他的右手边,他紧紧抓着,自己坐一小块地儿,剩下的一大块都是她的。
怕挤到她似的。
林泉韵拍了拍空地,“坐过来点儿,小心掉下去了。”
他才过来一点。却依旧也只占不大的地。
寒风凛冽,他的手就那么放在外面通红一片。指骨应该是修长的,现在却极为红肿,像小萝卜头。
但是他好似没有感觉,指尖依旧抓着她的包裹,怕它从牛车上掉下去。
“我来拉着吧。”
池惊寒沉默地摇头,他不说话,却也不配合。
林泉韵逐渐发现,他这人认定的事便容不得半点中途而废。
而且。
许是因为陈伯在前面赶车,现在的池惊寒格外话少,和她泾渭分明。
生怕被村里的人看出他和她有联系。
明明他自己在这个地方都不算好,却依旧试图竖起拒人于千里之前的外壳,试图保护她。
林泉韵莫名有点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有点类似于心疼,却和之前的心疼不一样。
之前的他在她心中是一个明明大有可为,却早逝的数学家,她心疼他的天赋消逝。
可是现在她更多的是,心疼一个这样的他。
不知道多少次伤害,才能让他连在村里的人面前,连和认识的人接触都不敢。
生怕连累对方也受到伤害。
乡间路不平,牛车轱辘忽地碾过一块大石子,整个车板都震荡一下,池惊寒坐这种车坐习惯了,立马牢牢抓紧车板,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扶林泉韵,只是还没来得及扶到。
她整个人便从牛车上侧摔下去。
“啪”地一声,随后是水花四溅的声响。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满是水坑和泥泞。
陈伯听见动静,忙叫停牛,“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摔下去了?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