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杀死她,还有那个姓Giry的女人。于是,为数不多几个他不憎恨的人共同伸出手,偷走了他的复仇计划。
丢下Christine走出宾馆时,他对此仍然相当愤怒。因为,本该是时候让人类付出代价了,本该是时候让他们体会苦难了。
可他们却逃过了一劫,因为他心爱的Christine,他未来的妻子。对她的爱意重回身体,在血管中蔓延,化解了他的仇恨。
但他依旧很难受。他对自己感到恶心,因自己的存在而恶心。他就像一场行走的瘟疫,不是吗?酒店停车场外,他躲在灌木丛后呕吐了起来。过去几天他都没吃东西,所以吐出来的大多是胆汁,但也可能是他自己的可悲与不堪。吐完后,他蜷缩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祈祷着自己能就此消失。
他本该已经死去,连同那群西装革履的白痴一起。他本该已经死去,化成残骸碎片飞溅到城市的各个角落。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他的思维混乱不堪,爱与恨不断撕扯,直至将他推到了疯狂的边缘。
于是,他回了酒店。他还活着完全是因为Christine和她的承诺,所以她必须做到。他要命令她立刻选好裙子,开始准备婚礼。他要得到她的爱意和她永恒的誓言。他们甚至不需要别人插手,他自己就可以主持仪式。
他要让她爱上他,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她承诺过的,她承诺会永远属于他!
他大步走回房间,如同一阵黑色的风暴,准备向她提出要求。
房间里灯光昏暗,床品保持着原先的样子,但Christine已经睡着了。她还穿着白天的衣服,面朝门口趴在被子上,湿润的双颊微微泛红。
桌上放着半块磅蛋糕,它被仔细包好压在一张印有酒店名称的便签上。Christine在纸上写了一句简短的留言:
Erik,这一半是你的:)
他的心脏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
他跪倒在床边,摘掉面具,将他那丑陋的面孔埋进了同样丑陋的双手中。
他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也清楚他永远、永远无法摆脱这样的自己。在命运的诅咒下,他早已迷失。
“Erik?”她醒了。
他绷紧神经,等待迎接她的指责、她的咒骂,以及仇恨。
“Erik,把手给我。”
他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她的手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一整晚,即使是在睡梦之中Christine也没有放开他,正如她承诺的那样。
握着那只温暖而细腻的手,他感觉胸膛中生出了某种美好又可怕的东西。
那晚之后,他再也没能逃脱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