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已睡下了,不可去打扰。”
“二小姐患病,”琴意一脸急色,“如今已有些迷糊!”琴意神色不似作假,棋珉思考一番,还是打开房门唤醒宋氏。不管王婉如何不受宠,可她仍旧是王家嫡出的小姐,若因她们未及时通报失了性命,那即便宋氏再不舍,她们也只能被发卖出府。
宋氏虽已嫁为人妇,但却有严重的起床气!她发了好大一通火,知道王婉病重后,不急不慢地让琴意带去一个府医,好好给王婉看看,又吩咐棋珉告知周县令,自己不日便将离开,留下一队人马照顾王婉,拜托县令也好好照顾王婉,等其病愈后送回京城。
这是,要留王婉一人在此处了!棋珉本想开口劝阻,可看着宋氏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她又咽了下去。她只是一个下人,做好下人的本分足以。
过了两日,宋氏便带着琴意与棋珉一同回了京城,临走之前,并未去见王婉,留了一个府医和一个嬷嬷照看王婉,并让她修养好之后再回京。
白马寺一处偏僻的偏院中,王婉躺在床上,一丝力气也无,听着门外李嬷嬷抱怨因她生病被留下侍奉而耽误回京,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不自己就死在此处吧,反正无人问津。即便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亲自到了青州,却没有来瞧过自己一眼,这般苟活,又是何必呢!可下一瞬,充斥在王婉心中的,却是不甘,不甘屈于这命运,不得家人宠爱,那我偏要回到家中去,让你们永远也不能摆脱于我!
许是心情太过激荡,王婉重重地咳了起来,门外李嬷嬷的声音变小了,但却并没有人进来。王婉咳了好大一会,嘴里充斥着甜腥味,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般死在这偏殿中!模糊间,有人打开了门,那人逆着光朝自己走来,就好像,就好像天女下凡……
待王婉醒来之后,发现在身边照顾自己的人是是个陌生的姑娘,看起来比自己大一些,一双葡萄眼、面容姣好,一看便让人愿意信服她,浑身还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味,身着蓝色衣袍,外面是一件白色小袄,衣物谈不上精致但却带着一股书卷气,袖口不知用何物季了起来,倒是方便她在这房间中照顾自己。
见王婉醒来,林沐含笑地看着她,顺带将房间的窗户打开,缓缓开口:“这房里烧了一些碳,如今你已醒来,须得透会气,不可久闷于房中!”
声音带着亲和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她,王婉愣愣地开口:“你是?”
“我是周县令派来的医者,我叫林沐。”林沐一边说着一边递给王婉一杯温水,“喝点温水,润润嗓子。”王婉就着林沐喝了整整一杯温水,喉间的不适缓和了不少。
“小姐并无大碍,不过染风寒许久,炉子里我正熬着药,小姐喝完药之后可自行下床走走,有助于身体康健。”林沐说完话便朝院中走去,这药她来时便开始熬了,小火煨了接近一个时辰,若是王婉此刻未醒,林沐也是要叫醒她喝药的。
王婉甚是乖巧的喝了药,她看着忙碌的林沐,心生疑惑:“林医师,之前其他医师都声称不可下床,需捂出热气,为何你……”
“不同的医者有不同的治疗方法,”林沐耐心地替王婉解答,“小姐你已缠绵病榻许久,是否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能好呢?人啊,万不可没了精气神,既睡了这般久都无作用,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呢!”王婉这本就是一般的风寒,可她心思重,加之下人疏忽,才会拖到如此地步。今日刚进门时,林沐分明瞧见她眼中生的渴望,这屋子久未通风,即便是没病都快捂出病来。
林沐服侍着王婉下床,可她实在不会服侍人,王婉无奈,只能自己动手,自林沐来之后,那些照顾她的下人,早已不见身影。林沐将自己的披风给王婉披上,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了走,今日无风,雪下得小,很是适合走走。
王婉缠绵病榻许久,短短的距离歇了好几次,林沐耐心地扶着她,并未有一丝不耐之意。王婉忽地有些想哭,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般对待了!林沐察觉到王婉的目光不再向之前那般阴沉,心中也是放心不少。陪着王婉走了两个来回,林沐便将她扶回房间,“今日先到此为止,以后每日都可慢慢增加距离。”
走了一通,王婉也察觉自己心中好受了不少,看着林沐收拾东西,她不解,“你还要走吗?”
“是,”林沐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两本书,“这有两本书,小姐若是觉得无聊便可以读书。”
王婉神情忽就变了,“周县令不是派你来照顾我吗?为何你要走?你不能走!”王婉很害怕,害怕这下午不过是自己做的梦。
林沐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接着继续,“小姐,青州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病人。”
“你可知道我是谁?”语气刁蛮不已,
林沐有一瞬间厌恶的心情,不过她还是笑着朝王婉道别,“小姐,林沐会明日按时过来。”说完,林沐不等身后的王婉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远远地,还能听见房间里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