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了挤嘴角,伸出手:“贝尔。”
“杜兰。”他轻轻碰了碰我的指尖。
他呆坐着放空,黑色的眼睛有种令人心平气和的魔力。
莫名其妙的,那些怨怼和不安就被压制了下去。
我:“我有个问题。”
杜兰:“你说。”
我叹了口气:“高塔的技术已经发展到可以设定……克隆人的情感、目标了吗?”
杜兰只是平静地看着我:“从技术角度来说,易于接受某信息素、磁场匹配等生理条件完全可以实现。”
他顿了顿:“但是人心不是那么易于操控的。”
我苦笑道:“我现在都不确定自己算不算一个独立个体。”
他平和地看着我:“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愣了一下:“……我是捡垃圾回收资源的贝尔,住在中央回收站的左二号宿舍。”
“你有独立的认知。”他耸耸肩:“唯一需要你考量的就是你对那家伙是出于欲望还是感情。”
这话说得莫名让人燥热,我老脸一红。
“议长真是奇怪,大老远把我叫上去就为了通知一下‘你该死了’。”我慌慌张张换了个话题,试图自嘲一下。
杜兰解释说:“霍佩搞暴动的消息压不住的,他的小伙伴藏不了你一世。一旦上层传唤你,只要看见你这张脸,当年他和梅兰妮的事情就被坐实了,这对他们算丑闻。”
我摸了摸鼻子:“真是轰轰烈烈。”
“从某种意义上,提诺斯和我老爹很像。宁可子女为荣耀死去,也不希望存在污点,譬如oo恋,譬如生理缺陷。”他撇了撇嘴:“该死的虚荣心。”
“谁知道呢,”我想到议长那种绝望到孤注一掷的眼神:“也许他们……只是爱得太过扭曲。”
他注视着我,对此不予置评。
“对了,我老早就想问了,什么叫他的小伙伴藏着我?”提诺斯与杜兰都有提及。
“字面意义。为什么抑制剂不管用?为什么暴动的人那么多偏偏只抓了你?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小伙伴?为什么要藏住你?”他平静地说着:“你该有答案的。”
我没有做声。
有些事情与其说一无所知,不如说是不想面对。
比如他实际并没有注射抑制剂。
比如一个beta爱人可以方便他营造身份认同。
比如被掳走的同胞更可以煽动beta种群情绪,使得暴动持久而合理。
杜兰拍了拍我:“继续爬吧,这儿太憋屈了。”
我们沿着纵向的通风管道爬了很久。
杜兰顶开侧壁上的挡板,率先跳了出去。
我跟上前,入目是一片狭小的露台。
怪鸟在不远处盘旋。
这里却有着可爱的帐篷和稚拙的摇椅。
“欢迎来到我的秘密花园。”杜兰熟练地点起篝火,笼上玻璃罩,避免触发烟感装置。
“这里看着不太安全。”我避开怪叫着袭来的大鸟,一脚把追着我的傻鸟踢飞出去。
杜兰吹了个口哨,歪了歪脑袋:“酷。”
他指了指顶上狭小的窗口:“上面是我的房间,没人会来搜查这里。”
那扇窗很难评。
窄小得像是捐赠箱投币的狭小缝隙。
说是房间,更像牢笼。
显然首相并不在意他的儿子,并深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