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个好日子,天空晴朗,白云悠悠,庭院四周种的是丞相夫人詹氏喜欢的海棠树,相府有专人养护得好,一年能开3-4次花,现下正是花团锦簇之时,满院飘香,徐徐的清风吹在枝叶和花瓣上面更显娇嫩。此刻詹氏正端坐在膳厅用着早饭,一大早的,秦相和两个儿子已经出门去朝堂了,只有大儿媳和昨日刚新进门的小儿媳在家中。
大儿媳王息云是将门之后,说起话来跟炮仗一样嗓门忒洪亮,有些时候不了解的人还会以为她是在骂人,饮食也偏重口喜好吃辣,跟名门大家闺秀出生,性情温婉且偏好清淡口味的婆婆詹氏实在处不到一块,硬要凑活在一起两人都别提多别扭多难受了,除了息云刚过门的那两年是在一起用膳外,后来她们干脆就分开单家独院的反而都过得舒心,整座相府占地不算小,如若不特意相见,恐怕是一年到头也碰不上几面。早饭快用完也不见新媳妇前来问安,詹氏面上也不恼,只在心里寻思着这个富贵出生的小儿媳日后会对自己的小儿子有何影响。
也没待她考量太久,不一会儿就有嬷嬷领着二公子院里的大丫鬟前来禀告说是小少夫人昨日太过疲累现下还未起身,二公子体恤让人不要叫醒她,等到她养足精气神后自会差人陪她来拜见公婆,见过长兄长嫂。詹氏摆摆手表示知晓了,有眼力见的嬷嬷就领着大丫鬟退了出去。詹氏成婚,生育儿女都早,年岁其实还不老,大儿子现年二十有六,她也才四十有四,再加上她娘家夫家都家境优渥,相爷待她始终如一的好,自身也保养得当,常年心态平和,心境安然,因而身姿容颜色都不减当年,仿佛从未被岁月摧残过,只是多了几分沉稳。
吩咐了让人去准备晌午的膳食后她便径自回屋做女工去了。马上是相爷的五十寿辰了,虽说相爷本人平素节俭并不奢靡,但每年寿辰仍会收到些千金难买的稀有字画,或是一些珠宝玉玩之类的贺礼……,但他最稀罕的还是自已结发妻子每年亲手为他绣的荷包,平日里他总会带上一个在身上,剩下的都被放在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柜子里被好生珍藏起来。
隔壁院落里,随初月陪嫁过来照顾她,年长的刘嬷嬷,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焦躁不安的望着前方有护卫把守的紧闭的红木雕花大门。已是日上三杆了,虽说快入秋了,早晨的风凉爽宜人,但接近正午的日头还是有些晒,好在这休憩的圆桌石凳旁是一棵枝繁叶茂可以遮阴的大榕树,虽说落了一点叶子但不影响它的繁茂,圆桌上还有一些府里绐她们三个备好和酒水吃食,”唉……“刘嬷嬷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这都快到吃晌午的时候了,还不见小姐起来,传出去可不得有损江家的名声,也不知相府会被相府的人如何看待,她是江家的老人了,被江老太太安排到初月小姐身边照顾她,教导她贵族礼仪,刘嬷嬷唉声叹气之余不由得回想起和初月相处的这段短暂的日子,初月小姐是老爷一年多前从外庄别院接回来的,第一眼见她确实被惊艳到,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乌黑亮丽的秀发,标准的鹅蛋脸,可能因为年纪还小两颊还有一点肉嘟嘟的显得很是娇憨,眉毛弯弯的,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两道弯弯的月芽状,那笑容仿佛能将人的心融化一样暖,但很快刘嬷嬷就发现不对劲了,初月乌黑的眸子里似乎是无神的,她对人很友善,但和外界交流有障碍,对别人说的话很难做出反应,或者是很久才对对方有所回应。刘嬷嬷自身从小就受江家恩惠,为报江家待她不薄之恩,即使教导起来难度不小,但她也竭尽全力悉心教授初月成婚的所有礼仪流程,所幸昨日初月小姐顺利地完成了所有流程,顺利拜堂成亲,不枉费她把头发都愁白了不一大半,可她心里也担忧,江老爷家大业大的,就算把这个小女儿好吃好喝的供养到终老都不成问题,为何要将她年纪小小就嫁出去,初月小姐这样的真适合成亲吗?圈养在家中不是更让人安心吗?可老爷江老太太宁愿自己抹泪也要把这个心智有些不全的小小姐嫁绐都城里传言不好相与的秦二公子,着实让人想不通。坊间又传言这个二公子少时就对初月小姐情根深种,这不今日一大早本应该是这对新婚夫妻要早起去绐相爷和夫人敬茶请安的,可只因初月小姐贪睡,二公子就唤了自己的贴身护卫来守在新房门口,不让人打扰她的休息,他自己则一大早就起身洗漱完,用了点早饭就上朝去了,出门前还不忘让人绐她们三个也准备了些吃食,让她们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在刘嬷嬷,丫鬟桃桃和小红为自家小姐和她们自己日后在相府的处境忧心忡忡之时,房门咿呀地被从里面推开了,刘嬷嬷最先起来往门口走去,桃桃和小红紧跟其后。这次没人再拦下她们,门口的两个护卫早已悄然退下了。刘嬷嬷有条不紊地指挥桃桃和小红手脚麻利地把还睡眼迷蒙的初月绐梳洗打扮好然后由院里大丫鬟紫云带着她们离开自己的院落,穿过鹅卵石小径,亭台楼阁,绕到池塘上方的拱桥走下去,前往满院海棠花清香的主院膳厅。早先夫人差人来传过话,让她稍后带小少夫人去正厅用饭,紫云一直留心着,这一等就到了响午时分了。路上遇到了几个府里的仆从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