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范府可愿信你?偌大的京中百姓可愿信你?你与范世偌之间的流言蜚语早就不堪入耳,我又何必执着一处呢?”
赵昧垂眼看着梳妆台上的一支艳红的珠花,那是她当日成婚时佩戴的。
“况且,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本公主允了。”
袁戈握着梳子的手顿住,梳了一半的发却怎么也梳不下去了。他将那把短梳紧紧的握在手中:“我娶范世偌,公主当真不在乎吗?”
赵昧没有回答他,而是将梳妆台上的那只艳红珠花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啪”的一声轻响,那把短梳被轻轻的丢在梳妆台上,赵昧抬眼望去时,落入眼中的只剩那道愤然离去的背影。
袁戈走后,晓晓蹑步进了屋子。从方才驸马出门时的神情得知,公主一定没和他说清实情。
“公主,你为什么不跟驸马说清楚啊?你明明是为了救他才同意让范世偌嫁入公主府的,你都这么受憋屈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啊?”
“你不明白。”赵昧眸色黯淡:“如果让他知道,他怕是更不愿娶了。”
晓晓不明白:“不愿意娶更好啊,难道公主当真愿意同别人共侍一夫吗?”
不愿意。
不愿意能怎么办?难道要放任不管他的性命?正如范世偌所言,勾结反贼是死罪,难道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刑部牢狱外,范世偌急急忙忙的赶来:“袁郎…袁医士他发生何事了?怎么会被刑部抓起来了?”
赵昧迎着风站了许久,一张脸被冷风吹麻了,却仍旧吹不走心中的烦闷。她闻声转过身来,一眼凝视着对方红通通的脸颊:“袁戈他,与反贼有牵涉。”
范世偌惊愣:“什…什么?反贼?”
赵昧上前一步,盯着她:“你愿意救他吗?”
“我…我…我能怎么救?他怎么会跟反贼有关系?那是反贼啊!是砍头的大罪啊!他怎么会…”
范世偌惶恐念着,一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的模样,在她眼中,袁医士是那般儒雅随和,他怎么会跟反贼有牵扯呢!
赵昧仍旧盯着她,重复着问:“你愿意救他吗?”
范世偌睁着一双包含泪水的眼睛,嗫嗫问:“怎么救?”
赵昧眸色深重:“你若是肯舍了自己的清白,你就能救他,并且…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范世偌道:“如愿以偿…”
赵昧道:“如愿的…嫁给他。”
赵昧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那支珠花,深深的看了两眼,反手递给一旁的晓晓:“将这个一并放进聘礼中。”
午后,范府的下人正在整理着一箱箱绑有大红绸缎的聘礼,忙得不可开交。范世偌站在礼箱中间,满意的看了一遍,从一个精致小巧的饰品盒里拿出了一支艳红精美的珠花。
红玉编制,宛若腊梅盛开,中间一颗金黄透亮的宝石十分罕见难求,至少她从未有过。
这是公主大婚时佩戴的珠花,皇室尊贵,福泽庇佑。她将这支珠花送给了自己,是代表着日后的好好相处吧!
范世偌嘴角笑得弯弯,满意的将那支珠花单独递给身边的婢女,叮嘱好生放置,随后去了东边老夫人的屋子里。
范世宴愁眉坐在一方圆桌旁,频频叹气不止。另一边,范老夫人半卧在床榻上,同是一脸愁眉未展。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临近,范世偌春风满面的走进了屋子里,先后给老夫人和范世宴请礼。
范世宴见她那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更是一口气堵在心口,忍不住斥道:“别人家的小姐都是本本分分清清白白的待在闺阁中待嫁,谁会像你一样整日上赶着贴上去,清白不要,脸皮也不要,范府的脸真是让你给丢尽了。”
范世宴怨气满腹,对于这个小女儿,一直以来都是乖巧懂事的性子,也不知近来是被那袁戈迷了什么劲头,一根筋执迷不悟,竟然浑然不顾的滚到对方的床榻上,亏得公主不去计较,同意让她入公主府做妾。否则…他非得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不可!
范世偌心知这些事情早已在她第一次选择这么做了以后,就已经解释不清楚了。况且,如今时局正朝着她的心意走,她开心还来不及,清白这些,只要袁医士心里清楚,知道她的好,那就足够了。
她没有因为父亲的斥怒而生气,反倒因为想到明日的婚礼而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她总算是如愿嫁给了心仪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