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昭昭身形一滞,回眸深深望了一眼宋迢迢。
半晌,见宋迢迢毫无错视打算,她终是先一步别过目光,冷冷道:“你们那木屋草舍,我自是不忍令两位夫人继续屈尊于此的。至于你们两个,眼下夜黑风高,还是趁早归家的好。”说至此处,她隐含薄怒的眸,别有深意地冷瞥二人一眼,“省得遭遇那杀人放火天。”
宋迢迢眸光流转,与顾成珏相视一笑:“长姐,你瞧,咱们还是有话说的,对吧?”语罢,她轻轻按了按顾成珏的掌心,从马上一跃而下。
“我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见宋迢迢逐步逼近,宋昭昭眼含着警惕,紧抿朱唇,步步后退。
宋迢迢笑得纯良:“哪里会呢?能让父亲同意长姐千里迢迢来到此地,长姐定不会只怀有一个目的,咱们肯定有着许多话,要慢慢来说的。”
听闻着宋迢迢句中磨人的尾音,宋昭昭心知宋迢迢这个小犟种,又犯起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旧症。
她蹙起眉头,索性停滞住了脚步,与宋迢迢对望道:“你既然了解我的脾性,难倒还觉得我会将它们说与你听吗?”
宋迢迢杏眼弯弯,掩唇轻声一笑:“长姐,你都说了我了解你了。所以此路不通,我自然要想出一个能让你回应我的法子啊。”语罢,她将另一只紧攥的手,迅速开合,于宋昭昭鼻息处扬手一挥。
宋昭昭眼望着眼前如雪纷飞的絮末,蹙着眉头,不断向后倒退。
但那飞絮却已沾污至她的衣衫。一时间,她已是避无可避。
短短几个呼吸间,她已在不明所以的境况下,将此物吸入。
而在那一刻,她立时就明白了宋迢迢意欲何为。
她一手掩住口鼻,一手以指尖指着笑颜明媚的宋迢迢,不可置信道:“你们、你们这是……”但话还没说完,她眼前的宋迢迢便已成为一道虚影,模糊不清。
她心下一凉,随即便是一阵令她两眼发黑的天旋地转。
宋迢迢将身形虚晃的宋昭昭揽入怀中,轻声笑道:“长姐,夜黑风高,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宋昭昭的双手紧紧攥着宋迢迢的衣衫,但随着药效逐步增强,那双纤纤素手,终于还是无力的顺势下沉。
临了,一句恨声的宋迢迢话音刚落。沈屏朗便提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与顾成琅一同从宅院的两道阴影处向此走来:“镇国公府的暗卫素养,还真是有待提高。”
顾成琅亦有同感地点点头,随即淡声道:“院中的其他人,也都处理好了。”
沈屏朗朝着小丫鬟,吩咐道:“小丫头,去,把你家小姐掺上马车。”
见天时地利人和皆已齐备,宋迢迢朝着顾成琅点点头,轻笑道:“成琅大哥,回家吧。”
闻言,在场之人神思微怔,但很快,他们便心照不宣,于唇边展出一抹安然的笑意。
毕竟,他们都知晓,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安身之所,心之所向。
房门再次被开启。
赵泠隐含倦意的秀眼,顷刻之间,紧锁于屋门之上。
同样未能入眠的薄霜,亦是重提起了几分精神。
而当她们走向门前,眼见到屋外之人时,眼角眉梢的忧虑,于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欢欣。
赵泠揽过宋迢迢的双手,急切过问道:“迢迢,你总算回来了,可让我好生想念……”说到这里,她低垂下头,“我的儿,眼下夜里这般深,你却为寻我们找到了这里来,我们定又让你为我们忧心了。”
宋迢迢笑着摇摇头:“婆婆和嫂嫂,可都是我的家人啊。回到家中见你们不在,我定是要出来寻找的。”
薄霜将宋迢迢抱在怀中,感然地点点头:“迢迢,见你平安归来,我这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能放下了。快来让我好好瞧瞧。”
一阵安抚问候过后,宋迢迢见她们二人情绪稳定下来,温声笑道:“其实,今夜我还带了一个重要的人回来……”
见二人目露不解,宋迢迢将房门再次敞开。
当那道久别的熟悉身影,缓缓映入眼帘。
屋内的二人,已是神思愣怔,久久哑言。
顾成琅凝望着眼前二位梦中常客。
顷刻间,成千上万个与眼前人有关的温馨画面于他脑中浮现。
他本应感到温暖,但在此情此景的相称下,却心受刀割般,比在战时受过的任何伤,都要令他沉痛。
就这般彼此无声静默许久,顾成琅眼前的两位泪人,才终于于沉默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但那道发颤的声音,似乎吞了泪一般,酸涩难捱,令闻者心如蚁噬。
赵泠饱含热泪的双眸,模糊着眼前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她连连以手拭泪,却耐不住那愈发汹涌的泪潮。
最终,她只能以声音为系,攀索着那道身影逐步向她走来:“成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