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淮离开,沐知念紧绷的神经终于舒展开来,难得他没有过多纠缠,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不过想来也是,秦淮是绝对不会做无用功夫的人,他本就不喜欢她,又遭那样的拒绝,也断不会再接近她了。
看来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做得努力也并不全是无用。
沐知念拇指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最近又总梦见前世之事,好似她下定决心遗忘已被尘封的回忆,又渐渐打开了,前世与今生重叠,那绝不是她想看见的景象。
她果然应该离秦淮远点,与那痛苦的源头再也不见。
屋内传来好闻的熏香,沐知念瞧着崔太医点香,收拾,又替她打扫地上的血污,忙碌好一会才停下,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几次三番替她疗伤,本该在太医院休息,被强行喊来干的也不是太医该干的活,实在于心不忍道:“崔太医,辛苦你了,您先休息吧。”
崔太医瞥了她一眼:“小祖宗,你不找事,下官就谢天谢地了。”
他起初对沐知念的印象并不算好,刁蛮的传闻也早有耳闻,对她基本上是能躲就躲,就算摊上也只能自认倒霉,结果那次侯府诊脉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治外伤是一把好手,这姑娘还频频受些外伤,每次都能让他大吃一惊,这伤处要放在普通姑娘身上早大喊大叫哭哭啼啼了,可她却一声不吭,这已经不是刁蛮任性能解释的了。
经过几次疗伤,他发现沐知念也并不像传闻说的那样,反倒能够遇见危险冷静自救,尤其听佑之说,她为了保持清醒刺向自己的那一刀,崔太医怎么也想不通,她不过一个才刚及笄的女子,怎么对自己这么狠。
她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
崔太医自诩格外擅长察言观色,可他居然看不透面前女子想的是什么。
她与五皇子的纠葛也略有耳闻,只是如今瞧着怎么和传闻反过来了,五皇子对她多有关心,反倒她才是保持距离的那个人,一个梦中叫对方的名字,一个听说昏迷急得不得了,怎么一醒来,两人一见面立刻冷下来,不肯多说一句话,真令人好奇啊,崔太医捋着胡须思索着。
一旁瞧着还真有意思,现在的小孩都是这样不坦诚吗,崔太医不得不感慨自己老了,跟不上了。
“崔太医?”沐知念见崔太医神色不停变幻,怕他生了闷气,忙喊了一声。
“二小姐,下官请您多多保重身体,切莫再做伤及身体的事,这伤要再好不了,拖久了,神仙也难救。”崔太医叮嘱道,“这香有安神之效,二小姐现在需要多休息,下官先回太医院了。”
“对了,二小姐,五皇子听说您昏迷,飞去太医院把微臣逮了过来,他是真的担心你,不妨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切莫辜负彼此一番真心啊。”
沐知念:?
崔太医走到门口不忘回头,终于把憋在心口的话说了出来,说完立刻神清气爽,贴心把门关上,提了提衣服,感慨自己真是医者仁心呐。
崔太医走后,屋内熏香渐浓,沐知念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一觉无梦,再次醒来已经一个多时辰之后,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精神也恢复不少,屋内一个人也没有,窗外鸟鸣声此起彼伏,她试探着下床推开门向外走去。
日头西斜,烈日不似午时那般毒辣,烤在身上依旧热烘烘,院内清池间假山上淙淙泉水流下,一群毛色鲜亮的鸟儿一蹦一跳品尝着,见她过来,也不躲,甚至好奇地歪头瞧她。
池水清澈见底,沐知念捧着清泉,给脸上降降温,水中倒影映着屋檐上一处银白,一扭头,那庞然大物正趴伏在房顶上,半张开翅膀,正惬意地晒着太阳,两只眼睛眯成弯弯的一条缝,悠哉悠哉地对着她。
“你也在这?”沐知念朝它招招手。
白苍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看着她,又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沐知念刚想走近看看,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二小姐,你醒了!”
少年怀中抱着一个大篮子,似乎很沉重,瞧见她,脸上立刻露出喜悦的笑容。
沐知念认得他是给自己开门,指挥自己拿药的男子,她看向他身后疑惑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宣王呢?”
“王爷啊,他陪圣上去狩猎园去了,暂时不会回来,二小姐你就安心在这养伤吧。”少年顿了顿又道:“不对不对,王爷已经通知二小姐您的家人了,她们下午来过,见你熟睡便没有再打扰,先回去了,宣王府环境清幽,无人打扰,最适合养伤,殿下让我转告小姐,他这几日都不会回府,小姐可以放心在此养伤,也可自行回去,至于是走是留,王爷说由二小姐你自己决定。”
他不回来了?她还有事情想要问他呢。
“那只小白虎呢?”沐知念问。
少年得意地轻敲手中竹筐:“王爷就知道你醒来会问这个,这不命我给你拿来了吗。”
沐知念连忙从他手上接过,掀开盖着的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