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声响,方圆十里都能听见异动,下属亲眼见到五皇子受了伤,刚从密林里逃出,如今正前往宫中,据说是外出遇见刺客袭击,幸好五皇子武艺高强,将人尽数杀退才跑了出来,正要进宫向皇帝禀报。”下属大着嗓子道。
“那二小姐呢?”静安侯急切问道。
“属下不知。”
门外,年轻的妇人被侍女搀扶着,还未进门,便听见这话,瞬间晕了过去。
“夫人?”静安侯看见这一幕心中一惊,连忙搀起王氏的肩,“夫人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让她来了?”
侍女们支支吾吾道:“老爷,夫人见府中深夜来客怕有事,特地来看看您。”
静安侯叹了口气,抱起王氏的身子吩咐道:“你们继续去找二小姐,快去请医师来。”
*
幽暗的郊林中,沐知念借着月光,勉强找到几副能止血疗伤的草药,她本不懂这些,幸好前几日听千笙在耳边翻来覆去提起,知道这林中有草药,也看过他为小白虎制药用的草药样子,虽是给动物治伤的药,对人肯定也有用,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强。
崔佑之还留着一口气,意识尚在,沐知念艰难撑着他找到一个安静避风处,生了火,碾碎找到的药材。
夏日的夜风带来一丝凉意,崔佑之半靠在树干上,眼神几乎没有焦点。
沐知念做好了药,拿到他身前,思索着如何给他上药,手指间刚触碰到他伤口附近的衣角,崔佑之的手立刻动了动,睁开了眼。
沐知念以为弄疼了他,忙道:“崔大人,这是治伤的草药,你忍一下吧。”
她说着正要继续,崔佑之抿着唇,眼中尽是回避之色。
沐知念这才反应过来,他莫不是在害羞?“崔大人,这个时候还分你我吗,你这胳膊如果处理不好,以后恐怕再难拉弓。”
崔佑之闻言垂下眸,终于渐渐松口,让沐知念替他上药,伤口遍布于左臂到后背,条件简陋,沐知念只能小心在他的伤口上敷上厚厚的草药,有些衣物与伤口粘的太近,她不敢揭开,只得先在外侧涂上药汁。
并不清凉的草药涂在伤口处,崔佑之呼吸加重,冷汗直向外冒,咬着牙似乎非常痛苦。
沐知念见他这般,顿时不知所措,担心他昏过去,又担心是自己弄错了药,“……没,没事吧,我只是用了治疗野兽的伤药。”
“……无碍。”崔佑之咬着牙低低挤出几个字,“那药性烈,一会就好,你帮我拿……”
沐知念依照崔佑之的指示,从他腰间翻出一个绢布包裹着的药瓶,“是这个吗?”
崔佑之沉默点点头,沐知念打开那药瓶,往他口中倒去。崔佑之囫囵吞下,紧闭双眸,闷哼一声,沐知念在一旁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攥紧药瓶静静等着,不多时,崔佑之终于平复下来。
“崔大人,你有药怎么不早用?”沐知念长舒一口气,收起药瓶,将布包好放回他腰间,这才注意到那绢布上居然绣着一只白色翠鸟。
“用它是为了让我保持清醒,这些都是皮外伤,我还撑得住。”崔佑之的声音喑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这些。”
“……我这也是现学现卖。”沐知念笑着缓和气氛,“保持清醒?”
崔佑之闭上眼点点头,“往常牢里的犯人,如果受刑晕过去想躲避刑罚,就会给他们用上这个,好让他们更清醒清晰体会这种感觉。”
见她表情怪异,崔佑之难得扯了扯嘴角:“就当是我不记张景的劝告,冲动行事的处罚吧。”
沐知念嘴角抽动,暗叹不愧是崔佑之,对自己够狠,他真不该待在大理寺,而是应该去刑部。
正想着,不远处的林中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红光漫上天空,只一瞬,又恢复平静,只闻空中隐隐约约烟雾气息,沐知念一手扶着树干,灼热的风,翻涌起她的裙角,望向漆黑的另一侧,不由想到,这声音与秦淮有无关系,若他死了,也算一命换一命,报了上辈子他杀她的仇。
不过想来以秦淮那顽强的生命力肯定是逃开了,也不知这算不算坏消息。
但好消息是,他们得救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帝肯定很快会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