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倒映中看见了脖子侧面的单词和编号。
【Heid 0315】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海蒂,但这后面的编号却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目前来看“我”其实只不过是伦敦贫民窟里的一个流浪儿,因为被感染了黑死病,于是被一同丢进了乱葬坑里等死。
但这串编号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我现在又要思考另一个问题了。
那就是我现在该去哪。
作为一个流浪儿,我当然不会指望能去哪里找些能够接济我的人,更何况我现在是从那些尸坑里爬出来的。
但我明白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自愈的黑死病意味着这具身体兴许因为感染过一次瘟疫而产生了抗体,这大概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件好事了。
我烦躁的躺在稀疏焦黄的草坪上,看着伦敦清晨的天空。
过了一会,我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小刀,然后对着河面开始修剪头发。
一个13岁小女孩的身份……实在是,太容易惹麻烦了,更何况这张脸长得的确漂亮。
卷曲的红发一段段掉在河边,直到河面倒映出了一个面容清秀的红发男孩,我才终于放下了小刀。
但才刚站起来,我就双眼有些发黑,等面前站稳身子后,我捂着抽痛的胃部扶着一棵枯树面前靠着,脑中思索着该如何解决饥饿的问题。
总不会这么倒霉的饿死吧?
我努力的睁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因为过度饥饿而晕倒,可越是这样,我的意识越发恍惚。我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我最后看到的,是那一片灰黑色的河流,以及枯黄的草。
……
等到再次醒来以后,我睁开眼,却看见了一面有些陈旧的天花板,我模糊间听见了一道声音。
“你醒了?”
我支撑起身子,顺着这道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头发干枯脸色枯黄的女人,她的手里拿着的碗装着黑漆漆的液体,见我醒来,就想把那碗东西递过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靠去,“不……不用了……”我刚打算开口,就意识到这里是英国,能听懂法语的人很少见,于是我就换成了英语。
幸好我的英语水平足够应付日常对话,对面的女人应该也听懂了我说的话。
那女人也放下了碗,似乎是看出了我此刻的疑惑,她解释,“别担心,孩子,这是我家,这里很安全。”说着,她走了过来,那张总带着愁容的面孔扯出一个笑来,“我和我的的小儿子从史密斯神父那回来的时候路过那里,发现你还活着,并且没有感染黑死病,我就把你带了回来。”
我松了口气,有些感激“谢谢您,夫人。”
“哦,不用谢。”女人道,“你想吃点什么东西吗?”
“都可以,善良的夫人。”
我告诉这个女人我并没有父母,只是一个在伦敦的流浪儿。而经过交谈,我也得知了这户家庭姓康纳,长年定居在伦敦西区的贫民窟里,康纳先生是在东区做些小买卖的,康纳夫人则是在家绣些东西,然后让康纳先生拿去集市卖。
在黑死病爆发初期,康纳先生幸运的没有被感染,而康纳夫人也因为一直待在家里,所以没有接触感染源。
我醒来后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了,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比之前好多了,因此我就没有让康纳夫人扶着我出去。
晚餐在我生活了多年的现代社会来说很简陋,大麦粥、黑麦面包、还有一块马铃薯,但对此刻我这具长时间未进食的身体来说已经很好了。
我努力遏制自己狼吞虎咽,以防被噎着,大口大口的嚼着黑麦面包。
这个时代的平民们大多是没有机会能吃上白面的,即便是这种黑麦面包,那些黑心厂商也会在制作过程中混入不少沙土和木屑,但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和着几片甜菜叶一起吃。
“把它在大麦粥里泡一泡会好一些。”这户人家的男孩出声提醒我。
这个男孩叫埃尔金斯·康纳,刚刚满13岁,是康纳先生和康纳夫人的幼子,他往上还有两个哥哥,大哥上了战场,二哥一般会帮康纳先生在集市卖一些木雕小玩具。
我把那块黑麦面包放进碗里,然后拿着刀叉往里戳了戳,等过了一会后,我发现面包果然变软了。
“近年的英国经济实在不太好,我记得前些年我们家还能吃上肉和牛奶。”埃尔金斯的眉眼显得阴郁。
“会好起来的。”我只能这么干巴巴的安慰他。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把自己的那块土豆放到我的盘子里。
我愣了愣,“你不吃吗?”
他摇摇头,“给你吃吧。”
说完,他离开了位置。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男孩的背影,实在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