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楼走到尽头,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只猎物。反倒尽头的公共厕所里走出一个高大的黑影,他手里的手机灯光格外刺眼。
“宋肆青。”黑影发出林蝉的声音。
手机灯光从下方把脸照得格外诡异。
柳淑没有告诉他夜晚应该注意的事项吗?宋肆青警惕地盯着他,没有回答。
林蝉只是胆子大,纵然知道不能回应别人,但规则没说不能主动发问。只要对方再说话,他不回应就好。
确定对方是熟人,他点开通讯录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证明自己真的是林蝉。
【林蝉:你为什么出现在男寝八楼?】
收到信息的宋肆青才稍微放下警惕,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这里是十八楼。】
两人相顾无言。
看来他们卷入了同一个未知的平行空间。不知道这个空间是否仍以容纳两个人为标准,宋肆青和学生会的人也不想有交集。
【宋肆青:你呆在这里别动,我找扇门离开。】
对方却不着急。
【林蝉:我刚才看到一条水蛇游进了厕所,跟进去才来到这里。水蛇刚才跑出来了,就在附近。】
【宋肆青:所以?】
【林蝉:不如合作吧。听说沈行一为你杀人了?】
倘若宋肆青离开,他很可能要被传到另一个双人空间里去,和水蛇失之交臂。
不过后半句才是他更在意的。宋肆青点点头:【去找你的蛇吧,我在这里等着。】
她站在离他不远处闭目养神,耳边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听脚步起码有二十多人,十分大的阵仗。
宋肆青猛地睁开眼睛,向楼道另一边看去。封闭建筑里,黄符无风自动,一直飘到她脚跟前。定睛一看,还是九藏山清的符头,真倒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恐怕又是那个玄一的杰作。
之前只当银川大学每栋建筑楼里的怨灵都是杨付骏驯服的手下,现在看来,每一个怨灵生前都和他有着复杂纠葛。
她蹙起眉头,去看清脚步的来源。
林蝉也被吸引去注意力,举起匕首扎歪了地方,水蛇七寸微伤,反应奇快地咬他一口。
“呃!”他捂着手,水蛇灵活一扭,又钻到厕所隔间里去了。
林蝉丧气地没有继续追,回到宋肆青身旁一起去看远处的动静,并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宋肆青没有回答,他已意识到氛围严肃,急忙把手机灯掐灭。
那浩浩荡荡二十多人身着明朝服饰,为首两人挽着竹篮,一人撒白纸,一人撒黄符,缓慢地跳跃,步伐诡异,既像舞蹈又像僵尸。
队伍挤满了整个楼道,没有边缘容身的地方。中间的人抬着大花轿,里面有微弱的烛光亮起,在丝绸帘子上映出个人影来。
轿子顶部有些奇怪,待到走近两人才看清,那不是金字塔状隆起,而是圆弧形的棺材盖,上边绑着一朵大红花,门帘确实惨白惨白的。
“咚、咚、咚……”除了为首两个撒纸的,后面人都在轻跳前行。
送亲队伍马上要经过宋肆青面前,他们想退回到厕所里,发现身后凭空变成一堵墙,挡住他们的退路。
两人只能紧贴在墙上,让队伍尽可能顺利经过。
这些死人的衣襟还是刮擦过他们,引得它们僵硬地转头凝视,直到头不能再转,才缓缓把头转回去。
跟在轿子边的丫鬟装扮的女人转过头来盯着他们,它画了浓妆,眼珠子漆黑,笑盈盈张开嘴:“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罢休,它又问:“上去坐坐吧?小姐一个人十分孤独的。”
他们都不说话。直到轿子经过了他们,队伍前面的人钻进墙里消失不见。可楼道里的白纸黄符越来越多,不时随风卷起,拍打在他们腿上和脸上。
宋肆青在队伍快走完的时候,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伸缩棒,伸长了撩开花轿帘子。
帘子中的新娘有所感应,缓缓转过头。那张脸苍白、憔悴,皮包着颧骨深深凹陷。她在看清新娘的脸之前收回帘子,任由队伍走到墙里去。
林蝉对她的行为感到惊愕:【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