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自家家中的那位。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她心头。
她身手敏捷，快步向声音来源处去。侧身跳下半个成人高的巨石，又攀上一棵离池塘较近的松树。
青缇极目远眺，终于在山谷一泊清池边，望见了五六个孩童。
而她家的那个小哑巴，跌坐在地，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几个将他围一圈的孩童。
这个呆子。
青缇在心中怒骂。
旋即跳下树来，朝池塘方向大喝一声。
“你们在干吗？”
池塘边孩童见状惊恐纷纷四散开来。
待青缇跃下树来，抵达池塘边，几个孩童早就跑没影了。
只是，小哑巴呢？
不见的不止孩童，还有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哑巴。
水面上咕嘟咕嘟冒着泡，一片片落黄掩映间，圈圈涟漪泛开，清澈的池子里有什么东西。
他掉下去了。
青缇吓一跳。
“小哑巴！”
她大喊一声。
没有顾虑自己能力是否够，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她一头扎进了碧蓝的池塘。
秋日池水寒凉刺骨，四肢顿时麻木。
哪怕她熟知水性，也被这水冻得懵了一下。
青缇吐出几口气来，让身子稍稍往下沉。
她在水中睁开眼睛，寻找那个瘦弱的身影。
去尽力忍耐着寒凉，不停地左右滑水。
但这水看着清澈，谁料却深不见底，青缇一头扎进来，却怎么也找不见那小哑巴。
她头脑发涨，寒气似要侵入五脏六腑。
猛然间，一缕衣角滑过她手背，触感清晰。
她伸手去够。
是小哑巴吗？
终于，胡乱抓握中，她掐住了一只细细的手腕。
水中，瘦小的男孩眼眸紧闭，四肢舒展地悬在水中，像是睡着了一般。
金秋日光透过碧蓝池水，穿过水面一团团落叶，变成块块斑驳光斑，打在男孩精致的平静的脸上。有些美丽，但却没有生气。
青缇扎了个猛子，沉下，一只臂弯搂住了男孩的腰。旋即双腿一蹬，一手划水，送着二人浮出了水面。
再次呼吸到空气，耳目瞬间清晰。方才在水中极力压制的寒意才一股脑涌了上来，青缇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结冰了。
她费劲将他拖上岸。
坐在地上几乎力竭。
他们浑身湿透，秋风一吹，青缇冷得直打哆嗦。
但男孩一动不动。
青缇大吃一惊。
“小哑巴！喂，醒醒！”她晃着他的身子。
他依旧一动不动。
他不会死了吧？青缇有些怕起来。
她拨开他挡脸的湿发，将他扶着坐起，用力去敲打他的背。
她在他耳边大声叫他，“小乞丐，小哑巴，喂喂，你可别死啊。”
她继续敲着他的背。
“小哑巴，小哑巴！”
“对了！”
“青羽，青羽！”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名字的。”
她灵光一闪，记起了他这个名字。
她平日里从不这样唤他，只叫他小哑巴。但却经常听爹娘这样叫他。
说实话，她其实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名字。
“青羽！青羽!”
女孩原本惨白的脸因为惊恐和焦躁而涨红一片，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孩子，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
眼前的男孩一动不动，看着像只呆呆的木偶娃娃。
她哪还感觉得到什么秋风寒、池水凉，两只眼睛涨得红红，滚烫的眼泪就要落下。
青缇开始后悔，思绪凌乱，想起好多以前的事和以后的事。
她责怪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带着他一起玩。
她责怪他是个呆子，被人欺负了也一动不动。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她以后一定要教他功夫，再不叫他被别人欺负了去。
青缇的脑子止不住地思绪翻飞，手中的动作却一刻不停。到最后，她力竭了，拍不动了，却还是徒劳无功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倔强地不肯停下。
就在她快要绝望之时。
眉目紧闭的男孩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咳。
随后，猛烈地咳嗽，咳出几口呛水来。
惨白的脸上被咳得有了几分血色。
他缓缓睁开眼睛。
青缇愣住了。
他依旧有些惨白的脸上沾着黑泥，墨发贴面，十分狼狈。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向她望过来——青缇头一次发现他的眼睛是浅棕色的。
阳光之下，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