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这边,齐铭文事务繁忙。
易璃这边倒也不急,穆掌事这边又调了几个得力的人过来援助,善后的事不用她操心太多。偶尔涉及重大事情决策,穆掌事也会亲自过来汇报给易璃。
所以这日得了闲暇,易璃派人将穆掌事请过来。
杨军卫等人见到易璃同掌事议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宋夫人为人和气,又好看善良,这段时日他们这些人来说几乎算得上患难与共了,他们这些兵士虽然是出身粗野,却也最为敬重义气。尤其这段时日百姓得赞誉,让这群人生出了飘然的自豪感,故言行上也多收敛了许多,对宋氏的人也不在居高临下的吆喝,全是因为发自内心敬重易璃。
"穆掌事,今日请你过来,却是商议一件小事。"易璃说道。
她说得平常,然而穆掌事这边却慎重起来,夫人平日里都直接告诉他要做何事,今日需要同他商议恐怕并非小事。
"这些时日,我观这些军士之间传令,凭一些简单旗令,手语,即可传递信息,比之口语相告,更为高效。"易璃说着,顺手将茶水递至穆掌事面前。
穆掌事见易璃亲自斟茶,受宠若惊,注意力不由全转至茶盏上。
"不知过往商铺之间可有一些特殊传递信息的方法。"易璃问道。
闻言心里惊疑,穆掌事捧茶的手不由一晃,他慌忙将茶盏放下。
抬头见易璃雪亮的目光盯着他,他定了定神,开口道,"不知夫人问的是哪些地方?"
"宋氏的暗商和玄衣卫。"易璃说道,宋成璟过世突然,这些人却也跟着消失,如何联络他们,易璃一直不解,她翻寻遍遗物,也不曾有发现。
穆掌事面上略带紧张,"夫人不瞒您,家主走后,我们这些掌事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但夫人,我们对宋氏忠心耿耿,一直谨守本分。若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全都告诉夫人。"
"穆掌事,我不过问问,并不是怀疑你们。"易璃说道,便是她,宋成璟也不愿与她说这些生意上往来的事。
穆掌事放下心来,这才说道,"夫人,关于暗商虽然一直有这个说法,但是我们并不知晓。大概是宋氏经商曾经几次散尽家财,后来又重新经营起这样大的产业,故旁人因此胡乱猜测。"
"玄衣卫,也并不像传的那样神秘,宋氏确实招揽了一批高手,但是这些人听说只听令于家主。"穆掌事说道。
这样说来,宋府曾经的消息网如今是用不上了,为了思瑀,她得重新帮他招揽可用之人。
"穆掌事,如今思瑀年幼,身边正缺得力之人,穆掌事您做事稳妥,我想着重新招揽一些人相扶思瑀身边,这件事要麻烦穆掌事去做。"
"夫人,客气了,夫人嘱咐,我一定尽心竭力为夫人做好。"穆掌事心中甚喜,能受主家赏识,是莫大荣幸。
"穆掌事,你且用心做,我自不会亏待你。我终究是妇人家,很多事情并不方便出面处理,所以我有心想提你做大掌事,助我协理宋氏,不知掌事可愿意?"易璃说道。
穆掌事骤闻,一向机灵周全,此时也被这突来的惊喜震惊得思考不过来了,这哪里是夫人说的小事。
可冷静下来,他与夫人共事也不过月余,夫人怎么能对他这样信任,自己只不过尽了本分而已,可想夫人讲得缺得力之人的事,作为宋氏的老掌事,不由心酸起来。再想到之前被处置的掌事,欺心夫人年轻势单,竟然私吞主家生意,枉顾宋氏多年对他们的栽培之恩。
这样想着竟不由老泪纵横,"夫人,蒙您器重,这些年我做到掌事已经深感恩德了,宋氏待我不薄,我不在乎大掌事,夫人您有嘱咐尽管吩咐我做就行了,我一定尽心寻觅可靠可用之人,不辜负夫人的信任。"
"穆掌事,你先别哭,如今宋氏艰难,这大掌事也确实不好做,你要不想做,我另选人就是。"易璃也不解这穆掌事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
穆掌事听了,收了泪,他听到易璃说的话,又不由担心起来,夫人这样好说话,不知道人心险恶,哪里能轻易相信人。那领州知州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三言两语就哄得夫人将天大的好处让给他。若是遇到有心的坏人,欺哄夫人,恐怕宋氏的家业都要不保。
他不由哽咽道,"夫人以后可莫要轻易相信别人。"
这人哪有不贪财慕权好色的,能长良心的能有多少人。
易璃倍感莫名其妙的,她不过觉得穆掌事办事可靠,请他来商议帮她,熟料这足以当她长辈的人在她面前哭得反倒像个小孩。她心道,她哪里看起来会很好骗。
"穆掌事,正因此,我才想寻些忠实可靠之人帮我。"易璃劝慰开解道。
"夫人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穆掌事说道。
"另外,有些事情办理时,我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这账册里的物资和数字寓意,还请穆掌事记下,如果有需要我会传讯给你。"易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