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护驾的员外郎就有恃无恐了?在京都城杀你是不行,可折了你的左手刀却不打紧。”
他低头念叨的功夫,二皇子已经到了不出刀不可的地步,整个人的气机攀上巅峰,好比蓄满了水的云澜江,若不能及时宣泄出来,轻则伤及自身重则经脉断裂,下意识微微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会仙楼四层窗口,一咬牙,微微弯曲的右腿猛然绷直,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前扑,顺势将右手长刀当头劈下。
瞬间,一道刀芒炸亮。
悬在头顶的那三柄天品长剑纹丝不动,蟒袍少年嘴角勾起笑意,你要以力破巧,我便如你所愿硬碰硬,二皇子右脚狠狠在青石板上踩出一个浅浅凹陷的同时,三尺焦骨牡丹剑身眨眼间完全被一层浓郁青色光华包裹,陈无双吐气开声双脚当机立断往下一沉,持剑自下而上反撩。
剑气吞吐,蛟龙出海。
劈下来的刀芒跟撩上去的剑气直面碰撞,以碰撞处为圆心激荡起来的劲风瞬间扩散,干净路面青石板缝隙里的砂石灰尘全部被吹起来,饶是有忠心扈从护卫在身前,养尊处优惯了的太子殿下也被这般声势吓得面如土色,情不自禁第四次抬腿后退。
身为大周储君,李敬辉没少听说江湖上哪门哪派有成名已久的高人修士,现在恍然明白何为耳闻不如目睹,亲眼见过两个四境修士不留情面的交手,才真切意识到,自以为纵身进江湖也能如鱼得水的三境修为,犹如纸糊的那样一文不值。
二皇子是真正刀尖上舔过血的修士,似乎早料到起手第一刀不会奏效,虎口被巨大力道震得渗出血丝动作却丝毫不见减缓,手腕一翻,那柄显然不是凡铁铸就的长刀平着刀身,从焦骨牡丹薄如蝉翼的剑锋上一抹而过。
右手刀顺势在身下青石板路上留下一道笔直裂缝,紧接着腰身在半空中一拧,整个身躯横在少年身前,左臂如同水蛇一样灵巧扭转,光华更炽的左手刀以一种离奇角度出手,刀芒悄无声息间狠辣朝陈无双咽喉划去。
要说经历过的苦战恶斗,初入江湖不到一年的陈无双经验远比李敬威丰富,手中长剑一圈一荡,青色剑光呼吸间在身前连成一大片光幕,随后左手朝上一探,就在头顶摘了另一柄长剑下来,二皇子的左手刀确实有些门道,势如破竹般割裂了那层青色光幕。
毒蛇吐信般的刀尖虽然角度诡异,与寻常刀法大开大阖的路子甚相径庭,居然有类似东海孤舟岛剑法那般飘然若仙的轻灵感,陈无双没练过左手剑,但长久习练听风四十三式的步伐变化极快,双脚原地旋转半圈之后立即后撤两步,左手里的那柄天品长剑只是个迷惑对手的幌子,待二皇子如影随形的左手刀眼见距离咽喉不足五寸,另外两柄悬在少年头顶的长剑突兀生出变化。
两声尖锐剑鸣,抱朴诀已然修行至登堂入室程度的陈无双,真气好似变成两股牵引着凌空长剑的细线,一左一右直取李敬威两侧太阳穴,攻敌之所必救,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那柄剑的去势比二皇子的挥刀的速度不遑多让,灵识被一种匪夷所思力量逼得出不了识海的这位殿下不敢托大,好像身陷山间险峻小路的盲人,知道附近有危险,却意识不到危险所在,无奈之下想要收刀回护自身,左手刀的攻势仅迟缓了刹那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信会仙楼四层上至今不肯露面的那人,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街头,更不信陈无双真无法无天到了敢击杀皇子的狂妄,所以,冰冷刀锋仍是追着身形后退的少年不放,只要再逼近两寸,就可以出人意料地绽出刀芒,让这可恶的司天监弟子死于非命。
你不敢杀我,我敢杀你,这就是大周皇家血脉的底气!
可惜,他猜不到陈无双的心思。
四楼上默不作声的那位能被二皇子当做保命的倚仗,同样也被陈无双当做可以肆无忌惮全力出手的倚仗,如此一来,少年就不必担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而刻意留手,京都不知多少人想要抻量抻量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无双公子究竟有多大本事,也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不出所料。
三楼窗口处紧张观战的大寒惊讶看见头顶四楼的窗口飞出两道黑影,在自家公子爷那两柄长剑即将刺入二皇子太阳穴时,一左一右既准且狠地将其磕飞,发出两声悦耳的撞击声,定睛看去,那两道黑影竟然是落在地上的两根筷子,与此时小女孩右手五指间灵活翻飞的那两根一模一样,尾端箍着两条好看金线的乌木筷子。
这一手功夫便是五境高人才有的飞花摘叶皆可为剑,大寒脸色瞬间有了一层阴霾,倒吸一口凉气之后,下意识就想探出身子,仰头去看四楼出手的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显而易见是二皇子那一头请来的帮手,如果他要出手的话,公子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大寒小半个肩膀刚露出窗口,就被迅速起身的西河派老道士一把拽了回来,在带着徒儿来蹭饭的徐守一面前,出身二十四剑侍的三境剑修不比个孩子强,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心下一凉就想到一个令他惊恐的可能性,咬牙就要伸手拔剑,“老牛鼻子,你是···”
徐守一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瞥了眼外面的动静,笑着摇头道:“年轻人尽胡思乱想,上回你家公子爷要去保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