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你懂的”,之后不用罗泽再催促,他自己就很识相地说了下去:“至于另一部分人,罗泽,你知道冬虫夏草吗?”
罗泽茫然地摇头。
“不知道也很正常,那是盖亚纪时期的某种草药,已经灭绝十几个世纪了。在古老的麦角菌科中,有一类真菌会寄生于蝙蝠蛾科的幼虫体内,一个漫长的冬天过后,真菌子座会像小草一样,在夏季从幼虫头部生长出来,形成一种昆虫和真菌的混合体,古人将这种奇特的产物命名为冬虫夏草。同理,基因并不优秀的受配者,会在激烈的融合过程中败给他们的适配生物……”
“——啊啊啊啊啊!”罗泽崩溃地捂住脑袋:“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接受什么融合了!”
林泉觉得有点好笑:“怎么回事,你不要变强了吗?想一出是一出,这就是你要找尤利的坚定决心?”
“再坚定也经不起你这么吓唬人啊!”罗泽发泄般冲林泉吼了一嗓子,她有种十分想哭但不知道从何哭、为谁哭的无力感,总之心里憋闷得厉害。
其实这是共情能力的朦胧觉醒,而罗泽暂时还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她焦躁地在客厅兜了好几个圈子,忽然想起这场谈话的起因:“所以林泉,你讲了这么多,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基因融合对她来说等同于自杀?相关的单生物基因融合技术明明已经很成熟了,外面满大街跑的都是融合体。
林泉的伤口这会儿才慢慢止住了血,他很凉薄地看了罗泽一眼:“你就不能先关心关心我?拜你所赐,我的血都要流干了。”
罗泽很看不惯他这种夸大事实的行为,大叫着“是你活该”,作势要去找碎镜片:“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就在你脖子上再捅个窟窿。”
林泉赶紧把她按住:“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可以吗。”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此时的心情似乎不太美丽,没有抬杠拌嘴,而是很直截了当地揭晓答案:“还记得我问过你的吗,为什么你有着超出同龄人的优越实力?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和他们不同,罗泽,你是一个次融合体。”
罗泽听了非常激动。
因为在这场漫长的医学科普里,她终于遇见一个自己懂得的词了!
众所周知,融合体是很难生育的,但无论多么困难,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始终客观存在着。倘若一个融合体果真要为人父母了,那么他被改写的基因组就有概率成为新的遗传信息,恰好获得了这种信息的后代,则天生具备着拟态能力,在基因融合学中被称作次融合体。
罗泽之所以了解得比较清楚,是因为她在收容所里有一个朋友,正是那万分之一的生动说明。不过很不凑巧,此人没有遗传到父母的融合基因,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孩子。
那么新的问题就来了。
“你凭什么说我是次融合体,就不可以是我本身很厉害很能打吗?”罗泽反问道。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和收容所里的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何况她一点拟态能力都没有,哪怕父母真的是融合体,她也应该和她的朋友一样,是个普通人罢了。
“非要我自己夸自己一下吗?我本来不想的。”林泉这样说着,露出一个十分矜持的微笑,“虽然次融合体异常稀有,但我好歹当了这么久的医生,见过的例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是不是次融合体,我看一眼就知道。”
罗泽从未如此鲜明地感受到自己的成长,具体而言,就是她渐渐可以无视林泉的各种小把戏,专注于话题本身了:“我试着总结了一下你说的东西,结论是如果我这样的人再接受一次基因融合,是会死的对吗?所以你才阻止我?”
“恭喜你,猜错了,其实是变成多物种基因融合体,就像我给你讲的那个女孩子一样。”
这时林泉在医疗箱里翻到了一瓶喷雾式愈合剂,这个玩意儿在下五区很少有,他非常惊喜地拿了起来,研究有没有过期的同时,嘴上也没闲着:“哪怕再融合的是同一个物种,也会产生许多不可控的危险变异。说实话,与其变成那个样子,我觉得还不如死了比较好,这才是我阻止你的根本原因。”
不可否认在这一点上,罗泽和林泉的看法是相同的,而且越是像她这种生性坚毅、不可摧折的人,越不能忍受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握在手中。
无奈,因为在收容所生活过,罗泽是被海牙塔官方登记在册的,十二岁一到,事情的发展就由不得她了。罗泽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问林泉:“聪明的林泉医生,等到需要接受基因融合的时候,我可以告诉研究员我是一个次融合体,让他们放掉我吗?”
这个想法直接被林泉一票否决了:“这倒不必。次融合体一直是医学界的研究热点,你这么贸贸然地说出来,我可能就得去实验室的手术台上偷小孩了。”
罗泽想不出其他办法,心急如焚,一把抢过林泉手里的愈合剂,气势汹汹地叉着腰:“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