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泯止仿佛是在散心一般,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离孙老板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在地上呜咽,挪动,挣扎。
接着,谢泯止轻轻一勾手,孙老板又被那无形的东西掐住了脖子,提到了空中。
下面的闲客们吓得四下逃窜,反倒是那些娇柔百态的女郎们看得起劲,竟还喊着“谢大人~”,要凑近了些看。
孙老板看着面色发紫,两眼上翻,手向前抓着。
谢泯止还是没有收手,下面有几个好心的想要抓着他的脚把他拽下来,可无论怎样都是徒劳。
眼看着孙老板就要命丧赌场了,忽然一只小小的短匕首从一边飞驰而来,霎时划过孙老板与谢泯止之间的空隙,只听“呲”一声怪响,孙老板哀嚎一声,终于失了控制,再次砸到了地上,双目紧闭。
那短匕首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回旋线,落回了它的主人手里。众人一片惊呼,目光随之一看——竟是方才被当做赌注的小美人。
江鸢反手握住刀柄,收了刀。虽不明白情况,但以她一个医世“传人”来看,杀人总归是不对的。
她上前两步,蹲下来探了探孙老板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转头再去看谢泯止,他正饶有趣味地笑着,仍是个看戏人的模样,只双臂展开,悠然道:“嗯~孙老板眼光真好,这小妞果真有意思。”
江鸢一愣,才反应过来谢泯止是在回应孙老板那句“这小妞有意思”,只可惜人没听见。
谢泯止摇头晃脑没个正经样,也走过去蹲下,只不过他不是来看这孙老板的身体情况的。
他将孙老板的脸掰正了,身子也翻过来,二话不说开始扒他的衣服!
这下女郎们也搞不清楚了,纷纷背过身去咬耳朵。
扒了一层外衣,谢泯止抖了抖,扔去一边,再扒一层,再抖,又扔……
第三层被扒掉之后,只剩一件中衣了。剩下还在看热闹的谢大人的“熟人们”又开始笑,仿佛是在和谢泯止看一台戏的客官,无论这边在做什么,他们都是捧场似的大笑。
这第三层一抖,还真抖出了东西——就夹在他的袖层中,有三颗小小的金骰子!
和赌桌上那三颗一模一样,色泽质地丝毫不差。
“赢了赌局,输了骰子。”谢泯止漫不经心地说着,拿起那三颗骰子,转身网不远处的赌桌上一弹,三颗骰子在桌上激烈碰撞几下,向四周弹开,皆落在了最远的三个角上,其中一个甚至被打得自旋起来。
稳稳停住时,众人一看,竟是三个“一点”!
顿时,欢呼声此起彼伏。
他目不斜视,走到桌边,拿起原本在赌盅里的那三只金骰子,随意一甩,三个“六”!
再拢起那三个骰子,手一握,摊开时,骰子已经化为粉末,是一些金粉和墨黑的铅粉混合在一起。
真相大白——孙老板将原本公正的骰子换成了作弊的假骰子,让点数总能在他所希望的大小中徘徊。
谢泯止还不满意,又几步迈过来将他最后一件里衣也扒了去,轻一晃,里头“叮铃哐啷”落出来好多这样的小金骰子。
有的落在地上是大数,有的落在地上就是小数,细一数,竟有十六个。
孙老板之所以被称为孙老板,就是因为人称赌场高手,顺风即一路赢,逆风即中间翻局,最终总能赢到钱,是玉人醉的常客,许多人都认得他,还请他帮忙对赌过。
竟是以这种方式赢下来的,实在可耻。
“自己玩儿便罢了,用在我的赌局上……”谢泯止难得变了脸,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话音未落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直接把他踹醒了。
孙老板眼睛唰得睁开,捂着肚子,翻了半个身剧烈咳嗽,咳两声哀嚎两声,整个赌堂充斥着他的叫声和周围的笑声。
江鸢看着,脑子里只剩一词:群魔乱舞。
谢泯止趁乱走过江鸢的身侧,低声留下一句“跟我来”,就往楼上去了。
那些人还在笑:“谢大人怎么走啦?”
“我看着很闲吗?”他摆了摆手;“你们接着玩吧,我去吃些东西。”
江鸢心道:你可不就是闲的吗……还是避开了人,跟着他上了楼。
*
这便是三楼了。
守在楼梯口的女郎见是谢泯止,毕恭毕敬行了礼,带着他们穿过两道小屏风,来到最里面用膳的店堂。三楼还是以红烛为光,但香气更浅淡了,在楼下还昏昏欲睡的人,上了楼总算能清醒些了。
这一层女郎多了不少,列在各个屏风后面,见有人来,便垂首行礼,快步走来围在他们周围,拥着他们往前。
映入眼帘的是围成环形的矮腿炕桌和莲花纹坐席垫,中央是几个身着单薄红纱的舞|女,主台上坐着的一位奏琴的女琴师。
江鸢还未见过如此盛重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