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岚几乎要把那酒杯也送进崔邵净肚子里。
他接过她调的酒,喉结上下滚动,只喝了一口。
裴岚看他似笑非笑的温柔神情,觉得心情不舒畅,忐忑焦躁。
目光平静,男人的眼睛是水墨般的黑,这黑的最底层,是不透光的深海。
不是冰冷刺骨的海,而是温热厚重,只是瞥一眼就不能逃离的海。
她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平静,“现在你也喝了一点酒,我怎么回去?”
崔邵净声音里带点哑,“不好意思,司机今天休假。”
她有些呆滞,片刻说:“那我自己叫车。”
崔邵净握住她拿起手机的手,目光如炬,似是在一点一点的剖析她。
他垂眸看了她好一会,轻轻抽出她手中的手机放在一旁,另一只手一提她的脖颈,把人拉起来抱住。
“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要走?”
他头抵在她的肩膀,毛茸茸的头发有些扎人,裴岚对痒尤其敏感,脖子处怎样动都不舒服。
崔邵净显然把她调整的动作看成是抗拒,微微地松了松手,但还是不肯看她的眼睛。
不管说什么话都亮晶晶的眼睛,实在是伤人。
“你和我待在一起,高兴吗?”
他们没有推心置腹地聊过天,没有仔细地磨合生活习惯,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放纵。
不谈具体又麻烦的感情,当然高兴。
裴岚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她听见崔邵净有些颤抖的声音,“既然没有不高兴,那可不可以留下。”
“我的意思是……”
“先别说了,崔邵净。”
裴岚一使劲推开他,长吸了一口气后说:“我来南海只是来旅游的,除了一起玩玩之外,其他任何事都没有准备好,我也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毕竟人与人之间光是相遇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崔邵净问,“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多月吧。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
“那剩下的时间里,要不要像你说的,一起,玩玩?”
他说这话的时候垂着眼睛,厨房顶光打在他的脸上,裴岚能看清他睫毛下的阴影,和轻微抿起的嘴唇。
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成深情受伤的神色。
但裴岚知道他才不是。
但不得不说,她想看看崔邵净还能干出点什么事。
她粲然一笑,拿起吧台上只喝了一口的,崔邵净的那杯酒。
在他深深的注视下,喝下一口,湿润的红唇凑近他的耳朵,“好啊。”
若有如无的触感使他耳后根发痒,可裴岚就是不吻他。
崔邵净头微微后仰,这样余光里才看得到她。他不拒绝也不主动,好似在审视她有几分真心。
终于,崔邵净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凑近。
他的吻从来绵长用力,好似交付出全部、他闭上双眼,裴岚能看到他的睫毛闪动,山根附近有一颗小痣。
她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
崔邵净按住她想要作乱的手,一把搂住她的腰,把人抱起来。
裴岚立马圈住他的脖颈。
“要掉下去了。”
“不会的。”
心跳加速,闷热,缺氧,口渴,像是被夏日毒辣的太阳炙烤,烤出一身烦躁。
裴岚的裙子还穿在身上,只是身后的拉链被拉开。
月亮圆满柔和,浮在墨色的海上。
谁都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一颗石子就能打破的幻象。
崔邵净还有心思点一根蜡烛,摇曳的火光撕开黑暗,照亮空寂的房间。
昏黄的火光使人心变暖,裴岚因为干渴嗓音有些喑哑。
她想要试图抓住点什么,比如崔邵净修长匀称的手。但借着烛光,只看到他俯身亲吻她的脚踝。
像是臣服于她裙下。
而后是更彻底的陷落感。真丝床单丝滑冰凉,撑起来的腿又不受控制的滑落。
骤冷骤热,潮起潮落。
朦胧中最后滑落到她指间的是崔邵净柔软顺滑的黑发。
裴岚不愿动弹,崔邵净先进了浴室清洗。
她躺了一会坐起来,裙子还半挂在身上,像明月周围轻薄的云层。
崔邵净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裴岚掩在白纱里,嘴唇脱妆,发丝凌乱,眼睛里似有水雾,垂着头坐在床上。
他立马走近关心,“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没顾及到你,对不起,你……”
裴岚抬手打断他,起身往浴室走去。
她背影恹恹,衣裙上的每一道褶皱都透露着餍足,缓步进了浴室洗澡。
崔邵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