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仝溪白一瞬间感到眩晕,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想过这句话会从他爷爷口中说出,脸明显僵了僵,急忙反驳:“不是,只是妹妹。”
“再写一张。”仝爷爷叫了声鹦鹉,那鸟又在喊着“交淡若水交淡若水……”
仝溪白回去,拿她的名字填满整张纸,写着写着心静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往岁月里很少听到蝉声,再度看向自己写的字,像蘸墨落纸的夏蝉,为什么落,因为秋天到了。
他二次递过去,仝爷爷看了后,问他:“心静下来了吗?想明白了吗?”
仝溪白只答了“静了”二字。
仝爷爷接回刚才的话茬:“你不可怜她,她却因为你更可怜。她爸和外婆都想借你俩的关系攀上我们家,那个对手,她姑姑把传闻弄大,把好好的姑娘说成捞女,让我们反感邱婵。
“几个人搞商战,心机全使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小姑娘站谁,都需要接近你,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不是在你秘书室待了个把月吗?”
仝溪白很快说:“你查过,也知道她根本没想来当我的秘书。”
“世上没那么巧的事,”仝爷爷看着孙子,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剩下的就是冷到残酷的漠然,开口,每个字的音节都狠戾地刺穿仝溪白的伪装,“我是男人,我也觉得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我们让你和林雎尔结婚,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拿邱婵作挡箭牌,所以我说,她是因为你才可怜。”
“不是挡箭牌……”
仝溪白在那一瞬间并没想那么多,生气战胜了理智,他从没觉得邱婵是故意来到自己身边,而看到她在哭便更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她身旁。
但爷爷说得也对,行为导致的后果的确是这样。
“你要是想邱婵好,就离她远一点。”
这话好似悖论,已知邱婵故意接近仝溪白,但却让他离开她。
仝家不承认自己的家庭教育有误,也明白仝溪白得不到的亲情在很大程度上映射到他对邱婵的照顾上了。
江晨濡和外婆也在仝溪白无任何恋爱绯闻,以及对邱婵的双标中看出些端倪。
好像所有看他们长大的大人都一致觉得,是仝溪白离不开邱婵。
仝溪白的神情像在思考,又好似发呆,他觉得大人的结论像一个大麻袋,他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闷在了昏暗的麻袋底部。
“明白了吗?”
几个字如棍棒打向麻袋里的仝溪白。
“明白了。”
-
邱婵打包好冰箱里的菜,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心想现在过去刚好是吃夜宵的时间。
她给仝溪白打电话。
仝溪白看着来电显示,踌躇了下还是接了。
“让我猜猜你在哪?工作狂还是去公司加班了对吧?”
“对,有事吗?”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消气饭?”
仝溪白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几点了?明天吧。”
说完门被敲了两下,很奇怪,一般小唐会开门的,仝溪白花了一秒就知道来者是谁。
心情很奇怪,要去又不敢去的犹豫,这种想法一旦冒了个头,像一场秋雨后潮湿的梧桐树下,拨开落叶,泥土被钻松了,新生了好多密密麻麻的“逃避”。
门又被敲了一下,仝溪白起身。
“Surprise!”邱婵拎着两个保温袋子,中间夹了张大笑脸。
穿得五颜六色,粉红色的飞行员夹克皮衣,灰百褶裙,马丁靴沿露出了一圈花里胡哨的袜子,她还扎了两麻花辫,露在一顶粉灰格子的贝雷帽下。
仝溪白这才想起,现在不是有长辈在的宴席,也不是工作场合,她才22岁,在国内一般才刚大学毕业。
腮红和口红都是海棠颜色,她又对着他笑眼盈盈,香水也甜,如果要用颜色形容,便是多肉西柚与砂糖揉搓后的珊瑚色,仝溪白被少女色彩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想好要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仝先生,外卖给你放在茶几上可以吗?”说罢绕过他往里面走去,没等主人答应,自己把饭盒拿出来,一个个打开。
“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仝溪白看着一茶几的菜,有些无奈,“而且我也不饿。”
“我亲手做的消气饭,你确定不来尝尝?”
“你做的?”话题很快就被转移过来,仝溪白坐到沙发上,仔细看了两眼卖相居然很不错的菜,得出的结论是,“我不信。”
“干嘛不信?”
“你啃生芹菜的样子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冲击。”
“有机会让你看看我啃花椰菜。”
“我觉得有朝一日我能在社会新闻上看你拿着酱啃绿化带。”
邱婵白了他一眼,马上夹了块牛肉塞进他嘴里:“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