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北城今年的雪来得慢，不过还好你回来了，咱们聚聚，我在近郊有个院子，景致最好，现在年轻人不在流行围炉煮茶，我让人收拾好了，今天晚上雪这么大，明天赏雪正好，来嘛，一起烤橘子年糕花生蜜薯板栗枣子……】
仝溪白把手机递给白婕：“这样发可以吗？”
“很好很好。”白婕按下发送键。
母子俩尴尬了五十秒后，手机提示来了新消息，头双双探去。
【心理学博士教你如何让感情天长地久……】
心理学博士白婕女士说：“哦，是我的软件推送。”
仝溪白坐回去，心里不安地打着鼓。
“叮……”又来消息了。
【阿姨，对不起啊，我明天有个会，对方是大佬，翘掉实在有些不太好，后天您有时间吗？要不后天我约您？】
两颗头双双退后，白婕叹了口气：“连我都不行了。”
仝溪白板着一张脸，在群里艾特舒赞：【你们明天和谁开会？】
【舒赞：瑞银，拉投资。】
“我还以为是谁，”白婕开始翻通讯录，“你也有瑞银那位的电话吧？叫什么名字来着？”
仝溪白边狂翻通讯录边冷静地说：“好像姓李……找到了，由我们背书，直接让他们投好了。”
“哎，不要不要，别干涉小婵的事业，让李总把明天让给我们。”
半个小时后，邱婵接到了一通电话。
瑞银的李总突然恶疾，比安陵容说“宝娟，我的嗓子”还要严重。
【小婵～～～真的不来吗？后天雪化了就没意思了。】
白婕指了指那三个波浪号：“我从来不发这个。”
“哦，那我删掉。”
白婕觉得她儿子有点呆呆的。
邱婵看到白婕发来的新消息，犹豫了很久，决定问她最想问的。
【就我和阿姨两个人吗？】
“她猜到了。”仝溪白语气平淡，尾音小小的蜷着。
“那就回只有我俩，先骗过来再说。”
“还是算了，她明天看到我在，会不高兴。”
“啊！”白婕两掌一拍，灵机一动，“我知道该怎么善良地骗人了。”
【还有舒小姐和溪白，我上次不是问你了嘛，他俩是不是有点什么……我感觉他俩就是有点什么，舒小姐明天会来，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嘛，我怕她尴尬，所以你必须也来撑撑场子。】
仝溪白挠了挠头，手机对面的邱婵皱了皱眉。
舒赞收到消息，嘴巴无声地鸟语花香。
邱婵只好先口头答应下来，稍晚些去找舒赞吃夜宵，旁敲侧击一下明天的赏雪活动。
“白婕阿姨……就是仝溪白的妈妈……”
“我知道，”舒赞面无表情地掐断她挤牙膏般的废话，“她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明天必须去，就当陪我。”
“我肯定陪你，只是我想现在跟你说一下明天可能会遇到的情况。”
“明天就当玩一天，用不着绷着一根筋，怎么还拿出工作态度来呢？反正误会了就解释一下，不喜欢就坦白呗。”
邱婵看人家一副冬游态度，便也不再说什么。
-
白婕近郊的那处院子，其实是白家在北城开的一处高级疗养所，选了一片最好的地段造了个小别墅，有山有水，堪称有钱人版的“瓦尔登湖”。
昨晚的积雪消不下，今早的雪又披了一层，下午太阳出来，照得一地白荧荧的亮，鸟在枯枝上嘀啾。
邱婵在烤棉花糖，边听白婕和舒赞唠家常。来了快半小时了，仝溪白还没到。
她悄悄地往二楼楼梯口看了一眼。
“棉花糖焦了。”
邱婵连忙正过来，把糖拿开，还好，只是靠烤炉那侧黄了一片。
白婕打趣她：“那有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额……我在看那墙上的画，有点眼熟，好像是谁的真迹来着？”
白婕笑了笑，招呼两个小姑娘起身：“走吧，过去瞧瞧画。”
一位穿着红袍的天使张开巨大的翅膀低头亲吻怀里的新娘，很浪漫梦幻的一副油画。
白婕问邱婵：“你觉得眼熟？有在哪里看到过吗？”
邱婵刚才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果然人不能说谎，为了圆谎，又要说第二个谎言：“Rijksmuseum？我有点忘了，三四年前看的展。”
“这幅是五年前画的，那会刚好遇到现在的爱人，一时恋爱脑了，”白婕笑，“Rijksmuseum？天呐，我就当你夸我了，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当然是夸您了，”邱婵惊讶，“哇，阿姨你也太厉害了吧，真得画的好美好有艺术感。”
“谈了恋爱就会比较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