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鸾起。”
字字强权，句句坚毅。
顾云蔓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半晌方才动了动下唇：“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望之清楚，”顾望之抬眼目光定然“一直以来，都很清楚。”
顾云蔓默了默，缓缓问道：“阿姊只问你一句，你可都想好了”
她看着这样的顾望之，只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不知何时，她们的阿望已经从那个被她们庇护在羽翼之下咿咿呀呀的孩童，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
“阿蔓！你知她在说什么？”顾云蕙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云蔓，又惊又怒道“她是要考科举、要入官场！在这府宅之中，我们瞒得尚且不过是父母族亲，可若真要走了仕途，一朝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甚至是顾氏满门都要为着这个弥天大谎付出代价。那些个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难道能比阿望的命更重要吗？”
顾云蕙摇了摇头，握住自家姐姐的手腕，道：“阿姊，小七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无法替她做决定，更不能替她做决定。何况，只要是世家子弟，哪里有不参加科举的道理？父亲便是不喜阿望，也断然不会放任她不走仕途，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阿望她有逸群之才，胸中自有凌云壮志，丝毫不逊色于男儿半分，你难道要让她一辈子韬光晦迹，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身才华就这么被埋没？阿姐，你甘心吗？”
甘心？她怎么会甘心？顾云蕙垂着眼睫，心中情愫复杂。她们的阿望过目成诵、颖悟绝伦，她又怎么会真的想让阿望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完一生？
见顾云蕙神色有些动摇，顾望之上前半步道：”阿姊你能护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总有一天，阿姊也会嫁人，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届时，望之只身一人在这偌大的顾府，无官无职，无功无名，我又靠什么来保护自己呢？”
顾云蕙闻言，不由将手中的帕子握紧了几分。默然不语。
“好，阿姐答应你，”顾云蕙长叹了一口气，终是被说服“可你要知道，这是一条不归之路，一旦踏上，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顾望之闻言，深深作了一揖，道：“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阿姊，待得一日，我科举高中，位极人臣，定当为你封荫请命，往后余生，望之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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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宇抿了抿放在面前的茶，入口即是微苦，而后愈发在口腔中回荡，久久不散。
顾老太太随手捡了块茶饼，慢慢炙烤，半晌了才缓缓开口道：“我老了，身子也越发不中用，你二弟弟宅子里不安宁，照看小五便耗去了我大半精力，旁的事甚少再去操弄。”
顾怀宇知晓母亲话中的意思，连忙接道：今日之事是周氏之错，远哥儿和薇姐儿没叫她教养好，我回去会好生管教。云茗轩的事我日后也定当多留心些，这些年他们姊弟三人吃了些苦，我也都是瞧在眼里，往后便不会了。”
“宇儿，我只希望你记住，望哥儿是我们顾家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这个家往后的气运如何，是靠着他，而不是旁的。从前小五痴傻，你嫌他丢了顾氏的脸面，将他们姊弟三人扔在了云茗轩，我不曾管过，是我的过失。可如今结果如何？嫡庶不辨，尊卑不分，哪个世家大族竟有这样的道理！”顾老太太说到气处，忍不住拍了两下桌子，顾怀宇见老人家发了怒，连忙上去顺了她的气，一遍遍地陪着不是。
“母亲莫急，皆是儿子的错，是儿子不孝，家宅里这些儿孙之事竟让母亲操心至此。”
顾老太太摆了摆手：“青黛楼那边如何我管不着，你既有意偏心我这老东西又能如何。我只要你应着，从今往后府上别处皆有的，云茗轩一样都不能少了，他是嫡子，便该有嫡子的尊荣。”
顾怀宇俯身应到：“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都记下了。”
老太太将碾好的茶饼捡入罗盒之中，使了念珠递与顾怀宇：“这安远苦茶你且带回去好好品品，自然能品出个中滋味。”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