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查了一下小长假期间环岛市的天气预报，发现那几天都还在30℃左右，所以她只打算在小行李箱里塞一些夏天的衣服，但思来想去，出门在外还是得以防万一，于是她又拿了一件外套。
出发那天，宋悦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左手推着一个体积不大的行李箱，上面架着一箱酸奶，右手提着一个保温杯，还背了一个双肩包。
她给妈妈打过电话说这件事，妈妈让她多少拎点东西，她就买了一箱纯纯喜欢的口味的酸奶。
车停在校门口，周嘉文从车上下来，帮她把大件东西放到后备箱，让她坐副驾驶。
周阿姨开车，周嘉文是她亲侄子，宋悦不好意思坐副驾，就借口说想陪纯纯玩，和她一起坐在后座。
周见纯今天异常兴奋，她扒拉着宋悦的裙子，趴到她耳边小声说：“悦悦姐姐，你今天好漂亮，你觉得我哥哥帅吗？”
小孩还有两副面孔呢，出去玩的时候就不叫老师了。
“……”宋悦哽了一下，也把手放到嘴边，小声回答，“其实你哥哥高中的时候比较帅，别跟他说。”
“真的吗？那有很多女生追他吗？他谈过恋爱吗？”
真的，我就追过他。宋悦当然不会这样说，她只含糊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啊，他是书呆子，没谈过恋爱吧。大学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他大学没谈过女朋友，我知道，”周见纯神神秘秘地再次压低嗓子，“情人节的时候，我看别人都是手拉手的，就他是一个人，我问他，他说他只喜欢学习和打球。”
好耳熟……宋悦有一种梦回高中之感，周嘉文这话跟那时候如出一辙，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
“两个小姑娘讲什么悄悄话？妈妈也想听。”正在开车的周阿姨听到后座嘀嘀咕咕，乐呵呵地开口道。
“我夸悦悦姐姐漂亮呢！妈妈你觉得呢？”
“妈妈也觉得漂亮！”
“哥哥你觉得呢？”周见纯又兴奋地问。
周嘉文转过头看着宋悦，白裙子黑长直，很“典型”的淑女打扮。高一那会儿，他们给于微微过生日的时候宋悦这样穿过一次，被某个不太熟的男同学说了一句“不穿校服的时候终于像个女孩子的样子了”，后来就再也没见她穿过白裙子。
看起来“乖乖的”，做的事情好像也都循规蹈矩，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宋悦是很叛逆的。
“一直都很好看，以前穿白裙子也好看。”周嘉文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
淑女也好，叛逆也好，不需要活在别人评价里，也不用为了逆反心理刻意回避喜欢的东西，你真心选择的就是最好的。
宋悦愣了一下，垂下头没有接这句话。
车程还有一半的时候周嘉文替换开车，纯纯玩闹过后也累了，周阿姨就抱着她一起在后座睡觉。宋悦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闭上了眼睛。
车里环绕着林忆莲轻轻柔柔的歌声：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
那些事她也都记得，周嘉文一句话她就猜到他们想到的是同一件事情。她好想对着这份知己式的情感大声呐喊表达雀跃，却无从开口，好像无论如何措辞都词不达意。
只好迷信一些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她直觉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他也会感受到。
……
到达环岛市的时候将近下午四点。周阿姨的海景房是独栋小别墅，只有两层，但面积很大，站在二楼落地窗前就能看到漂亮的大海。今天的环岛天气很好，海水也被映照得蓝蓝的。
暑假那会儿周阿姨带纯纯在这住过一个多月，所以房子很干净，没有落灰。他们放下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就出门吃晚饭去了。周阿姨选了一家很有当地特色的店，说是以前也常来。梭子蟹、葱焖虾、铁板海瓜子、铁锅奉芋、油爆对虾……每一样菜都很合大家胃口。
饭后他们换了鞋子，去海滩上散步。现在这个点看日落正适合，海平面上是橙红的晚霞包裹着橘黄色的落日，再往上方看，蔚蓝的天空底色似乎还未散尽，蓝与橙在交界处并不分明，更像一幅明丽炽热的油画，奇妙地融合了这两种色彩，天与水交相辉映，呈现出“海天一色”的宏大场景。
周嘉文举着相机摆弄了一会儿，调好参数后笑眯眯地问在场的三位女性：“要不要拍照？谁先来？”
“要要要！哥哥你先给悦悦姐姐拍几张单人照片呗，我想学姐姐摆的pose。”小鬼头对周嘉文挤眉弄眼，拉着妈妈往后退，把拍照的空间留给二人。
宋悦有些局促地站在镜头前，她想还好吃完饭就去洗了把脸，捯饬完应该也还算清爽，只是她的妆已经卸了，出门前补了个口红，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气色如何。
“看镜头，左边的头发可以别到耳朵后面去，放松。”周嘉文看出来宋悦有些紧张，但他并不催促，一边轻声鼓励她放开动作，一边看准时机抓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