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事也浑然不知。
这反倒是遂了叶清眠的意,她不爱凑热闹,更何况是顶着日头去瞧骑马射箭,就算是早春的太阳也难免刺眼,还要在尘土飞扬的场子上沾一身灰。
她悠悠然晃着脚尖,轻嗅着房中溢满的柑橘清香。
不久,耳边忽然传入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唤声,叶清眠不大确定,迟疑着睁开眼看了遍四周。
没人呀,白芷被母亲叫去跟前问话了,此刻只她一人。
正想着,帐外又是一阵轻唤,叶清眠确定了来源,随即坐直身子理了番襟口,才让人进来回话。
来人是个瞧着面生的小丫头,年岁不大,瞧着倒是机灵,她弓着身子走到叶清眠座下,恭敬开口。
“叶小姐,我家世子爷担心您的身子,奈何因昨儿的一些小误会,您家大公子不让他进来瞧您,世子爷便派奴婢来请叶小姐前去一叙。”
虽说昨日叶清眠晕了个七八分,却也依稀记得耳边乱哄哄一片,原来是哥哥与秦怀瑾有了误会啊,难怪她生病了也不见他这未来夫婿来瞧上一眼。
既有原由,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心中那一点点芥蒂也顿时没了踪迹。
“好,我收拾收拾便去见他。”
叶清眠勾勾唇角,对着铜镜整了整装发,套了件短绒褙子,随着那丫头一道出去。
瞧着四周愈发偏僻长满杂草的小路,叶清眠有些生疑。
“你家世子身在何处,为何要往这般荒芜之地走?”
那丫头脚步一顿,脚趾踢在了路面的硬石上,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掐着袖边转过身来吃痛地解释。
“叶小姐不知,这山间有座阁楼,是当年先帝为已故亡妻所建,用的便是先皇后的名字来命名,预示着二位先人鹣鲽情深,此番世子爷约您前去,更是借此表明心迹呀。”
瞧着她还多了几分羞涩,也不像是骗人的,叶清眠还是警觉地扫了眼她腰间挂着的令牌,确是秦家的没错,这才打消了疑虑。
这既是秦怀瑾的心意,那她这未来妻子自也应当领受,叶清眠不再过问,点了点头继续跟她走。
被高大灌木从掩盖的阁楼一眼便知是荒废多年的,墙角的藤蔓都爬了半数高。
叶清眠不解:这秦怀瑾是有什么令人费解的喜好吗?约人来此表露心意。莫非金屋子住久了想来体验一番破败危楼?
却还是耐着性子走了进去。
直到她踏上望楼,却仍未寻到秦怀瑾的身影,叶清眠眉眼一蹙,正要回头询问,脊背上却猛然传来一股巨大推力,令她毫不能反抗,整个人从凭栏处翻落失重摔下。
正当叶清眠以为自己要死时,不虞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愣愣睁着双眼,视线不移地盯着方才坠落的凭栏处,刹那的巨变令她来不及思考,心脏一下下撞在胸腔处,震耳欲聋,浑身不自觉被悲痛席卷,冷得如坠冰窟,眼泪决堤般倏然涌出。
玉沉渊垂眸看着怀中哭得脱力的人儿,怒从中生,侧眼给鹏九使了个眼色,他便直奔着阁楼中逃窜的丫头而去。
玉沉渊将她抱得更紧些,让她靠在胸口处,缓步走出这片萧瑟又令她害怕的伤心地。
到了湖边,玉沉渊也没放松分毫,径自寻了块平坦的石面坐下。
怀中哭声见弱,可叶清眠仍旧抽抽搭搭地瑟瑟发抖,手指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衣衫,头埋在他胸前,一动不动。
衣衫被她的泪水沁湿一大片,偶尔拂来的风吹得那处发凉。
可他的心脏却热得胀痛,眼见叶清眠坠楼那一刻,他心惊肉跳,若非他无意撞见她只身入林便一路跟来,只怕此时……
玉沉渊抿着唇不愿再想,暗自庆幸她终是有惊无险。
他强行控制着手掌的颤抖,忍下眼中的红意去瞧怀里的泪人儿,此刻只有满心的怜惜和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的无措。
正当他松开手想帮她顺顺背时,怀中的人霎时又慌了起来。
“你、你别推开我,”
叶清眠抓着他的衣襟呜咽道,声音断断续续,艰难连成词句,
“求你……我待会儿会自己走开的……”
细弱的哀求引得玉沉渊愈发揪心,下一瞬,他全然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像是怕她会消失般要将她融入骨血,待心绪缓和才轻轻拍着她的薄背,温柔开口。
“我没想推开你。”
叶清眠哭得脑袋发懵,他此时的温柔比昨夜还要真切,她顿时卸下了所有防备,无休止的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炽热的怀抱里。
她希望玉沉渊一直是如和风暖阳般的救赎,不要冷着脸,也不要拒她千里。
只愿这一切不止是此刻,也不要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