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吃不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坐在桌旁,给自己填鸭。
填半截又想吐,沈山南适时输了点内力进去,让他舒服不少。
好不容易快解决这顿痛苦的晚饭,夏亭踏着夜色进门:“知之?”
少爷蔫了吧唧的看了他一眼。
夏亭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向沈山南想问怎么了,见沈山南面无表情的样子,顿了顿,识趣地问寇思。
寇思也不知道,他纯粹是被小少爷感染的哭唧唧,最终还是黑衣卫回得他。
夏亭又心疼又哭笑不得,拍了拍蔫蔫的弟弟,弟弟问:“头我都见到了,剩下的也不必瞒着我了,大哥你查到什么了吗?”
夏亭斟酌了一下:“傅风楼死在风月场所,那小倌已被我们的人找到了。”
夏知之:“咦,小倌没死?”
夏亭面色一肃:“对,他说当时”
傅风楼在夏知之这里受了一肚子气,还攒了满身的邪火。在柴房醒来后已是晚上,内心暴虐实在受不住,便草草包扎了伤口,去买了个小倌。
他出了很多银子——足以买命的银子。
他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若是平时,怎么着也不会直接去红酥阁,可那一刻怎么也等不及了。羞恼和邪火冲晕了他的头脑,他冲进去,选了个看上去娇弱又天真的,扔下银子拽着便进了房,将人捆在了床头。
这一段,夏亭并没有直说,夏知之好像也没意识到他选了个什么样的人,满心眼都在卧槽这什么人渣上了。
夏知之恶心问:“然后呢?”
夏亭:“小倌说,他被蒙住了眼,听见傅风楼鞭子抽过来的声音,但是没受伤——傅风楼抽一半,忽然闷哼了一声。”
然后便是血腥味。
小倌被绑的很紧,正惊惶时,听见一个很年轻、甚至带着笑意的声音:“他死了,不会再欺负你了,别害怕。”
“男人的声音,还很年轻?”夏知之追问。
夏亭皱眉:“是的,那人还说:‘他的心脏于我有用,便当作利息,身体你要么?’,小倌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能有反应?那人又道:‘你也不要,那就扔这儿吧。濯濯,送他出城。’”
“卓卓?”夏知之惊讶:“两个人么?”
夏亭点头:“听是这个音,那小倌不会武,听不出到底有几个人,至少是两个罢。”
他想了想,又道:“那个唤名‘卓卓’的人,只解开了他手脚的束缚,没松开蒙在眼上的,小倌说他也没敢动。不过出城时是抱着的,感觉那人身上有许多石头,因为太多了,即便是慌乱之中也难以忽视,膈得很痛。”
他们的势力在城外搜到了这个形迹可疑的小倌,逼问两句便全盘拖出了。
夏知之听闻“石头”二字,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碗。
他猛看向沈山南,沈山南一脸无动于衷。他问:“南南,我们那天看见的,是不是?在街市上,那个、你说的那个苗疆的乞丐——”
好在沈山南对他的话还是有反应的,点了点头。
夏亭:“对,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你们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么?”
夏知之立刻站起来:“我记得!我好似见到过他的侧脸,来书房,我画给你看!”
他对人体结构不是那么精通,但是当初和姐妹们一起学彩妆,对面部一直“深有研究”。后来小舅要求他能手绘工程制图,便狂补过素描和透视,虽说比不上美术专业,但画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他“常年”深居寡出,连最熟悉他的重彩都很忙,即便多个绘图技能,也可以推脱给为了学易容。
至于寇思这个贴身的小厮,年纪小又有点死脑筋,比夏亭好糊弄。
让寇思找了炭笔,趴在纸上打草稿。
夏亭看不懂他在干什么,也没催。只是心里着急,便强行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见沈山南默不啃声的坐在一旁,问:“山南,你怎知那人是苗疆的,在苗疆见到过?”
沈山南看小少爷画画,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等了个寂寞的夏亭:
还是夏知之听不见回应,好奇抬头,沈山南才惜字如金的“恩”了声。
夏亭:原来你不是没听见啊。
他摸了摸鼻子,心道要不是长留先生亲自送你过来,拿着契书我都不敢认,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
因为不是要很精细,熟悉了手感后,夏知之画的很快,不一会儿一个栩栩如生的身影便出现在纸上。
写实派的画法,阴影打完,夏亭直接目瞪口呆。
“这”他震惊的看了眼弟弟,又看了眼画,又看了眼弟弟,陷入和夏长风同样的自我怀疑中。
这么多年,难道他们都委屈了知之,其实知之是个神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