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人多,她不好下手,到僻静地方套麻袋打一顿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那个人贩子重金属中毒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吴意发自内心得认为,让人贩子缺少毒打是社会太冷漠。
哪怕无利可图,哪怕她是条咸鱼,也得蹦起来补上这一嘴巴。
可一路尾随,前后左右总有行人。
这古代的城郊也有这么多人赶夜路的吗?
寂静深夜里隐约传来的嘈杂人声,一星一点的光在山岗树林间飘忽,偶尔还有忽大忽小的人影一闪而过,像是荒坟鬼火,阴兵过境。
吴意搓了搓手臂,转眼间人贩子就不见了!
见鬼了?
吴意追近了一看,树下石后传来人声,绕过大石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透出鼎沸的人声和飘忽的火光,居然出乎意料的热闹。
这就是远处那些鬼火和人影的由来,像这样的出入口还有无数个,其中透出的灯光,人影,和喧嚣,就是地上看到的“阴兵过境”。
吴意敲敲脑袋,原身跟着无梦义诊时仿佛听人提过,京城地下有鬼市?
应该就是此处了。
穿过入口没走几步,就见一个繁忙的集市,地上杂乱得摊着货品,无数人影在其中买卖交易讨价还价,甚至远处还有街市,有楼阁,有一眼惊鸿的金碧辉煌,灯火璀璨,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幻世界。
只是蜡烛和火堆是里面唯一的光源,集市跳动的火苗黯淡的光线把气氛熏染成一片诡谲,便是出个山精水怪,也是理所应当。
可走进了个摊位看,这摊上买卖的却是柴禾木炭,粟米粗粮。
放眼望去全是日常所需,仿佛寻常山野草市,农人担些自家出产换些活钱物资,与这阴森诡谲的气氛极为不相称。
活像妖鬼开草市模拟凡间景象,却又手艺不精以致荒诞万分。
顺着人流往前走,地摊变得稀疏,木桩竹篱圈出地盘再支上桌椅,便是固定的店铺,卖的东西也进展到油盐酱醋茶。
忽然看见一个大大的幌子:生药。
这摊子远比寻常摊贩忙碌,络绎不绝的有人掏出些草药换走几个铜钱,药材在地上摞得半人高。
里头还蹲了个十一二岁的半大药童正在分类择药,过水清洗泥沙浮土,一把一把的揪当归尾和芦头。
吴意观察了半晌,发现这家生药铺子收的当归品相不错,量也大。
“掌柜,当归怎么卖?”
“小娘子要的是鲜当归生药还是炒当归?”
“生药如何?”
“百斤起售,二十五贯。”
一斤当归250文!
方才听到羊肉也才200文一斤,寻常粟米一斗不过六七文,一天吃两斗粟米也花销不了20文!
药比肉贵,古来如此。
“炒当归又是如何卖?”
“50文一钱。”
十钱一两,十两一斤。
一斤炒当归便是5贯?
寻常五斤鲜当归出一斤半炒当归,他家生药已去芦头梢尾,清洗择净,便算五出二,那百斤鲜当归也可出40斤炒当归,这便是200贯?
他收药时一斤也才150-200文!
难怪老药工说药材炮制才是生药铺子真正的摇钱树啊!
“可能一观?”
“请。”掌柜在药柜里抽出一片当归递给她,“我家的秘制炒当归补而不泄,药性和缓,便是虚寒腹泻患者也可使用,对于脾胃虚弱患者与小儿,药效尤佳。”
比她前世见得当归饮片小一些,应当也是采药人从山中挖的野生当归,此地气候并非当归的道地产地,这般品相也算不错,指尖刮过药材饮片,还有细腻的粉尘。
吴意了然,原来是土炒当归,难怪功效这般特色。
“娘子会制药?”掌柜忽然一声问,惊了吴意一跳。
“掌柜为何这么问?”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掌柜笑到,“小老儿虽然不才,却也卖了二十年的药材,这黑灯瞎火尚能辨药,可不是行外人能做到的。”
吴意拱手:“掌柜慧眼。”
“娘子日后若是制了药,可往城西张记生药铺,价格必定公道,童叟无欺。”
“承掌柜吉言,若是我能入这京城,必去寻掌柜。”
掌柜秒懂:“往西百丈,有位莫牙郎,或可相助。”
“多谢掌柜指点。”吴意大喜。
这地下鬼市果然通往汴京城内,似吴意这般黑户,也只需5贯便能入城,若是在莫牙郞处租赁房屋,便连5贯也能省了。
爬上通渠,眼前低矮茅屋林立,已经入了那仿佛天堑一般的京城。
莫牙郞处租赁房屋可以不用登记姓名来处,但是贵。
城东一处三间破屋的小宅院,半年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