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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然遥相望(上)(2 / 3)

铜编钟敲响,进入下一个议题。

听智通先生的声音,青杳感觉他/她明显地苍老了。并不是音色本身有多么大的变化,而是遣词造句的习惯和与人交流时的节奏与当年明显不一样了,多了一丝——暮气。不知道这些年智通先生经历了什么,可青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刘子净问自己为什么不再写诗了,因为青杳再也写不出少年时豪气峥嵘的心境了。

生活不就是这样么?给每个少年染上暮气。

青杳不知是对智通先生失望,还是对自己失望。

茶歇后,进入了举座期待已久的评点环节。

在正式开始点评诗文之前,智通先生先简单说了说今日再开长安月旦使他感慨万千,因为当年熟悉的面孔现在全都换了一茬人,不变的是座下的大家不论当年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青春少艾,朝气蓬勃,只有自己成为枯骨一把的老朽,竟有些泪潸然了。

刘子净在一旁说自己当年便是莲花台下听讲的学子之一,可见智通先生桃李满天下,万不可生出这样悲观的心境。

言辞恳切,情感真挚,叫人很难不动容。

青杳不由得想起十六岁的刘子净穿着那身太学烟雨灰色长袍时的模样,二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听羽楼的一层,就是在智通先生的长安月旦上。

那是青杳十四岁那年的春天,近一年的月旦评听下来,青杳已经熟练地边听边在脑海里做笔记,但是一直没有鼓起勇气举手参与讨论,青杳在心里鼓励自己,今天一定要举手。那是青杳第一次“熬”到一个座位,是因为身前一个穿着太学生长袍的少年突然捂着肚子往茅房的方向跑去,青杳当机立断地盘腿坐在他的坐垫上,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蛄蛹过来另外一个身穿烟雨灰色长袍的少年。

那时的刘子净还没有留胡子,蹭到青杳身边来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顾青杳,是你不是?”

青杳扭过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中等身高,瘦长条的面容,相貌称得上是清秀。

“我,刘子净!”

青杳当时心想你刘子净谁啊,我干嘛非得认识你,耽误我听月旦评。

“我们老师夸你的文章写得好!”

刘子净跟青杳身边的人换了票,那人得了前排的座位高高兴兴走了,刘子净顺势在青杳身边坐下。

青杳在心中煎熬着要不要举手和智通先生讨论。

“你每期长安月旦都来么?”刘子净见青杳没回答,又追问了一句。

现在回想起来,以刘子净的性格,能主动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当初他得鼓起多大的勇气。但那时的青杳哪知道这些,她举起了手,但是智通先生点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站起来,说话说得磕磕巴巴、词不达意,青杳心里着急死了,还不如点自己呢。

铜编钟敲响,进入茶歇时间。

青杳懊丧地放下手,人们纷纷站起身离座,刘子净把坐垫往青杳这里挪了挪。

“你那篇写李广和卫青的文章我看了,你的论点很特别,明明前面对李广难封感到非常义愤,我以为你要以卫青作比替李广打抱不平,但是后半篇话锋一转,你又盛赞卫青……”

刘子净说个不停,青杳则在心里纳闷怎么自己的课堂习作跑到太学那里去了。

刘子净最后问:“所以你心里到底喜欢谁?李广还是卫青?”

青杳带着三分防备问:“你从哪里看到这篇文章?你怎么知道我是顾青杳?”

刘子净略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个不失真诚的笑容让青杳初步判断这人应该没有恶意。

“我们老师说女学有一位学生的文章比我们太学生写得都好,就当堂念给大家听,要让我们羞惭呢。”

青杳心里听了有一丝高兴,但还是板着脸。

“哪一位老师?怎么把闺阁中的习作随便拿出去给外男看呢!我要向学监汇报这件事情!”

刘子净见青杳口气严厉,以为她生气了,忙说:“别别别,我们老师没有恶意,真的,他只说是女学的学生写的,没有暴露你的姓名和身份。”

青杳语气略略缓和,但仍不失严肃:“那你怎么知道是顾青杳写的?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顾青杳?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听长安月旦?”

一连串的问题把刘子净给问得愣住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我……我……都是我不好,我趁着收作业的时候悄悄偷看了那篇文章作者的名字,才知道你是顾青杳,你别生气,然后是诗公主告诉我你今天要来长安月旦的,她说你每个月都来。”

刘子净吭吭唧唧、磕磕巴巴地解释完,倒让青杳有些不忍苛责他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他说是诗丽黛告诉他的,青杳在想诗丽黛一个外国人在长安无亲无故的怎么会认识太学生,然后又想到之前听诗丽黛说皇帝要给她和太傅的孙子指婚,这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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