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起身,坐长剑那里去。”
“好。”庄疏庭忙松了手中桓照夜的袍袖,扶上他胳膊,待他立起身来,便往后退了两步,给他让出转身的地方来。
谁知桓照夜转身之际,竟一脚踏空,身子一斜,往池塘倒去。
桓照夜似是失了力,竟未使出轻功来。
庄疏庭眉心紧蹙,急忙往前掠去,抓住他一片衣角,也因她拉着衣角不肯放,跟他一道掉入池塘。
今日前,她日日夜夜盼着此刻,她要偷偷装上些石头,随他一道掉入池塘,得紧紧抱着他,务要他同她一道葬身水中,是不是汝河倒并无甚么要紧。
可今日已不同往日,她不能让桓照夜死。
前世那十六个丫鬟因庄府枉死,今世她尽力挽回,即便改变不了庄府被灭门的命运,那十六个丫鬟也可安稳度过一生,她心中可稍安。
重生这四十来日,除了遣散十六个丫鬟、手刃易容那丫鬟,于改变庄府被灭门的命运上,她再无建树,竟对桓照夜还有所亏欠。
欠他的还未弥补,他怎么能死?更何况,白衣人还是桓照夜手刃的。
水中的桓照夜双目紧闭,任由自己不住往下坠去。
庄疏庭顺着手中衣角,攀上桓照夜腰身,左手紧紧抱住,右手往水面划去。
桓照夜竟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莫非真如陵游所说那般,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她只顾往上游去,并未察觉她紧紧揽住的桓照夜睁开了双目,正紧盯着她,眸中满是疑惑。
幸好池塘边缘仅有一两丈深,庄疏庭使出十成功力,不消片刻,便浮上水面。
她左手移向桓照夜衣领,紧紧抓住,右手往上伸出,攥住一大把柳枝,先借力攀上岸去,在将桓照夜拖上岸之前,先伸手探向他鼻息。
竟毫无气息。
她眉心拧起,忙将桓照夜拖上岸去。
“桓照夜,你若能活着,我便告诉你我做了什么错事。”庄疏庭边说边依着来上河郡之前看的医书上所写,左手捏住他下巴,右手食指和中指往他口中伸去,欲拈住他舌头往外扯。
谁知刚碰上他舌头,桓照夜便睁开双目,直直望向她,本是苍白的面颊染上一点红晕。
“你……”庄疏庭粲然一笑,“你没死便好。”
桓照夜怔怔瞧了庄疏庭片刻,眸光微闪,舌头动了动,碰上庄疏庭指尖。
庄疏庭此时方想起她两根手指还在桓照夜口中,急忙松了他下巴,撤出手指,解释道:“殿下,疏庭为了救殿下,一时情急,失礼了。医书上说,将溺水之人舌头扯出,有助于吐息。”
桓照夜一言不发,面颊似乎又红了一些,片刻后,似想起什么,又一瞬变白。
庄疏庭正低头往袖中掏去,并未留意桓照夜面色,待她抬起头来,桓照夜面色已恢复如常,正要坐起身来。
“殿下身子不适,不如仍是躺着吧,我瞧瞧伤口。”庄疏庭将刚掏出的瓷瓶放于一旁,左手伸出,按于桓照夜胸前,右手撩开伤口处衣袍的破口,俯身细瞧,“伤口果真浸了水,须得再上些药。”
桓照夜仍是一言不发,双眸似寒潭,幽深静定,牢牢锁住庄疏庭,任由她为自己上药。
“许是殿下失血过多,一时起猛了头昏,便晕过去,才失足落水。”庄疏庭边上药边道,“待回府,药补加食补,不消几日,便可恢复。”
“为何跟着我跳下去?”桓照夜面无表情,终于开了口。
“此处只有殿下同我二人,我不跳下去救殿下,谁跳下去救殿下?”庄疏庭面上露出疑惑,“难不成眼睁睁看着殿下丧命?”
桓照夜面色冷沉:“这次你救我,下次可还会救?”
“救,次次都救。”庄疏庭将瓷瓶中药粉全部倒在桓照夜伤口上,心中补上一句,待解除婚约,她同他便再无交集,也救不了几回。更何况,待他伤好,只怕是他来救她。
桓照夜面色愈加难看,低声缓缓问道:“王妃因何不再唤我夫君?”
庄疏庭双唇微启,之前张口就来的“夫君”,此刻却再也唤不出口。
“王妃又因何改变主意,不再想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