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喊道,而后提剑,头也不回的向那长阶冲去。
然而那些冰冷、充斥着杀气的利刃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人太多了!饶是她武艺精进,但连日的奔走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人海战术却是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
她被缠住了,上行的速度登时被压制下来。
心中愈发焦急,恨得咬牙切齿,握住剑的右手翻飞,一个又一个阻拦她的人皆被斩杀,成为她剑下的亡魂。
整座山硝烟弥漫,空气里带着血液的黏腻,惊惧下连呼吸都让鼻子发酸,浑身颤栗。
她害怕自己来迟了!
直到厮杀中一人破阵而来,高声呼喊道,“隗尚人头在此!”
是那本不知所踪的延维!!
乔芰荷登时震楞住,见延维满身是血,立于马背之上,刀尖挑起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振臂高呼!
她在一瞬间明白了个中缘由,冷汗涔涔,缓缓松了一口气。
站在此处,一时间忘却了所有动作,她开始听不见周围嘈杂的人声,只有轰鸣声贯彻于耳。
仍有不识时局的杂碎在不断挑衅,乔芰荷只能机械的提剑格挡。
白游很快来到她的身旁,言语中透出不易察觉的欣喜,“是公子的安排吗?”
她摇了摇头,无暇思索是怎样的部署,也不清楚延维如何杀出重围,能让隗尚丧命于此,但那个答案呼之欲出,这根本不是隗尚的局,而是玉扶光缜密的围剿计划。
交战很快结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像是一场猛然惊醒的梦般不真实。
被紧紧攥住的心脏终于得到了片刻放松,而后席卷而来的失重感几乎将她吞没,她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企图让自己恢复平静。
混战结束,竹水居的木门被大力踹开,“都下去!”乔芰荷根本无法控制此刻的情绪,一众仆从噤若寒蝉,井然有序的垂首退下。
只有延维被乔芰荷提到堂中伫立,她进入室内,稍稍转头便与那寝室床上之人视线对上。
玉扶光半卧于塌上,虽服了解药,但还未见效。
心口仍在闷痛,眼尾泛着病态的潮红,眸中水波潋滟,却因病痛裹挟着些微迷蒙,少了几分往日的锋芒感,让他此刻看起来脆弱不堪。
他面容苍白,对来人的模样似乎并不意外,见乔芰荷怒气凛然,近乎崩溃,他心中却无一丝劫后余生的愧疚,仿佛这一切本该是这样。
微微一笑,对着提人来见的乔芰荷张口却发不出声,可那口型却分明是在唤她“娇娇”。
无声的呼唤让乔芰荷的心跟着颤了颤,延维被扔在堂中,“跪下!”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掩盖不了她心中的盛怒。
一同被留下的还有俨然被血浸透的外衣和长剑,她的发丝因打斗而凌乱,脸颊上还沾染了干涸的血迹,双目赤红,站在离玉扶光一步之遥,便垂手不再向前。
此刻近乎癫狂般的质问“玉扶光!你当真是好计谋!指使我南下,让我远离山庄,而后苦心积虑安排这场空城计!你好狠的心呐,居然不惜以身做饵!”
“你又如何判定隗尚就一定能入局?!倘若有一丝偏差,我还能在这里看见你吗?!”
一路风尘仆仆,在没有见到这人之前的每一刻,都像是悬在半空,不得半分休憩。
她存了死志,如若挽回不了,便一同随他去了。
而玉扶光未动分毫,他辗转于病榻之上,却俯瞰全局,掌控一切。
他成为这场角逐中运筹帷幄的执棋者,所有人只是他棋盘上的一子,而她竟然在蒙蔽中甘愿入局,成为他牢牢捏在手中的兵刃,没有怨言。
“太贪婪的人,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面前的人薄唇微启,面色却是淡淡,顿了顿,又无声开合,是在说“娇娇,我恨!”